第三章 林场探访

第三章 林场探访 (第1/2页)

县林场在县城外十五公里的地方，场部建在半山之上。盘山公路有些陡峭，大雨过后的雾气聚集在林间，正在慢慢地消逝。坐在小车上的杜子浩显得心事重重，一直没有说话。
　　
　　驶进场部大门，小毛问，杜部长，直接去场部吗？杜子浩摇了摇头。小毛惊奇地问了一句，您不是来找林场场长的吗？杜子浩指了指里面的一排平房，示意把车开过去。
　　
　　平房大约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筑，外墙祼露着这个地区常见的红砖，屋顶覆盖着灰瓦，在雨水的冲刷后显得晶莹闪亮。雨停了，小股细流顺着屋檐滳嗒滳嗒地往下落，然后沙沙地流进阶前的沟沿，象似合奏着一支清脆的林间小曲。
　　
　　杜子浩走近平房的一户人家，向门前的一位老人询问，原来邱松成的家就在这座平房的最顶头。杜子浩站在一扇已经掉了漆的门前，正在盘思怎么开口，一位中年妇女开了门慢慢走了出来。
　　
　　请问你找人吗？妇女问杜子浩。只见她的样子清清秀秀，但面色带黄，双目黯然，身体削瘦。只有那梳得齐崭的黑发，和身上的那件印着隐花图案的整洁衬衫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位讲究的女人。
　　
　　杜子浩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是老邱的家吗？妇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不过老邱今天一早就回乡里了。显然，这是邱松成的爱人，而她的一个回字，让杜子浩在心里猛地一抽。
　　
　　这是我们县里刚来的组织部杜部长，过来看看你们家。不愧是在领导身边开了多年车的老司机，小毛连忙介绍。
　　
　　妇人更加疑惑，冷冷地回了一句，杜部长？我家老邱好象很少和县里的领导有什么来往。杜子浩尴尬地笑了笑，用平时惯有的平和语调征询邱松成爱人的意见，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邱松成爱人白了他一眼，反身推开门，引着杜子浩两人进了屋。
　　
　　屋子不大，里外两间，屋内整洁干净，就是摆设太过简单陈旧。除了一套木沙发和一台二十九吋的彩电还跟得上浪潮，其他的家俱让人仿佛又回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个奶黄色实木老式五斗柜摆在墙角，抹得通亮的外表透出主人的钟爱之情。
　　
　　杜子浩见邱松成爱人没有招呼，只好顺势坐在屋角的一张板凳上，小毛却将他拖到了沙发上，妇人连眼抬都没抬，转身倒着茶。
　　
　　杜部长，乡郊野外不象城里，没有什么好招呼，喝杯新茶吧。邱松成爱人将茶水放到了茶几上，态度依旧非常冷淡。
　　
　　你是老邱的爱人吧，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杜子浩极力找着话碴想打破这种沉闷地局面。
　　
　　杜子浩的关切之语也许消解了邱松成爱人的冷淡态度，只听她长叹了一口气说，老毛病了，过去常年守在山里，心脏出了点问题。
　　
　　你和老邱结婚很多年了吧。杜子浩又和她拉起了家常。
　　
　　结婚二十多年了，我们是中学同学，后来他上了农大，我去了林学院。邱松成爱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倒是让杜子浩有些惊讶了，当年大学生可是稀罕物，你们怎么会想到回县里来呢？接着又补问了一句，听说你们有个儿子吧？
　　
　　邱松成爱人露出了几许难得的笑容，有些埋怨但更多是甜蜜地说，都怪老邱啊，本来可以留在省城的研究所，再不济也可到市农校去教书，可是老邱这个死脑筋偏偏转不过来，说要回报故乡。那时我们已经谈了四五年，这不就死心踏地跟着他回炎阳了。
　　
　　儿子去年大学刚毕业，当时老邱还想让他学农，我是死活不同意，最后在省工大学了个机电专业，县里没法安排只好去了广东，可现在那边的工作也不好找。说起儿子，这个女人自豪的同时夹杂着担心。
　　
　　杜子浩明白了，脸上表示出一种真心的理解，却又有种莫名的惆怅。
　　
　　杜部长，我们家老邱脑子里是一根筋，别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误吧，我都已经下岗多年了，如果他又有什么有什么事，那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邱松成爱人好象感觉到什么，急忙问到。
　　
　　杜子浩连忙摆了摆手，赶紧解释说，没有，没有，老邱的工作挺好的，关心干部也是组织部的义务嘛。
　　
　　她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又以淡淡的口吻说，那年老邱确实不懂事，明明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还要认死理，不过我也没拦他，只要他认为是对的我从不干涉。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见她不经意提起了往事，杜子浩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便拿出那个信封告别。他对邱松成的爱人解释，这是昨天晚上老邱去他家时不小心落下的，今天过来是专程送还的。
　　
　　说完杜子浩又从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她，谁知邱松成爱人死活都不肯定收。送杜子浩走出门的时候，邱松成爱人突然说了一句，杜部长，象您这样的领导难得来我们这样的家，不管怎么样，我和老邱都要感谢您。
　　
　　杜子浩一听这话，象打翻了个五味杂瓶，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只能说一番组织上一定会帮助解决困难之类的客套话。走下台阶，杜子浩看见这个女人静静地站在门边，朝他们轻轻地摆着手手。杜子浩感觉到，似乎有几滴亮晶晶的东西在她的眼中不停地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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