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静夜

53静夜 (第1/2页)

炉火正旺，雅望坐在白河与壁炉之间，把她挡在身后。
　　
　　这种身体一侧温暖，一侧寒冷的感觉，虽然很不舒服，但真是奇妙。
　　
　　骑士们应该也能感觉到白河身上的寒意。
　　
　　“您熟悉我们的徽记，是吗？”钢之骑士的长官问。
　　
　　雅望承认，说她认识。
　　
　　“您知道我们骑士团？”
　　
　　雅望点头，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跟他们闲谈。她用极低的声音，在这深夜，在这噪杂的酒馆之中，轻声讲述自己所了解的骑士团。对于道听途说的那些，她指出这些缺乏实证，并措辞谨慎。她不想冒犯这些高贵的骑士。
　　
　　钢之骑士团，原本只是寥寥数人自发组成的一个团体，定了一些统一的简单规矩。最初，似乎是几个苍老的骑士，对他们早年间放荡不羁的生活感到后悔了，决定放下手上和心中所有，重拾道义，保护弱者，做回早些年那种一根筋的骑士。
　　
　　这是一个执着坚定且有洁癖的团体，他们专门收取有忏悔之心的人、赎罪者、和洁身自好的人，无论他们多么贫困潦倒、多么出身卑微。他们毫不留情地驱逐利欲熏心、追逐财富和权力的人，无论他们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崇高的地位。他们对神明没有统一的信仰，也没有任何教会的支持。他们只信仰人心，信仰互帮互助。
　　
　　他们是独立的军事团体，自愿对任何向其求援的民族和人群伸出援手。钢之骑士团与很多贫弱的国家建交，尤其喜欢帮助那些无力处理内外纷争的。他们总是在收到援助的请求、并且获取通行证明之后才进入别的国家。他们在遥远的西方有自己的领地，但不设关卡。在世上的其他任何地方，他们只收取武器、盔甲、战马这样的馈赠，带走自愿成为骑士侍从的人，除此之外不置房产、不收财物、不结私党。
　　
　　听到雅望缓缓说出这些，还没掀开兜帽的两位骑士岿然不动，而长官的脸上露出明朗的笑意。
　　
　　“如果世间还有人相信这些，哪怕只有一人，我们的坚持就是值得的。”他说。
　　
　　」
　　
　　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往往最避无可避。
　　
　　多半是被人授意，一名酒童走过白河背后时，故意摔倒在地。那可怜的孩子摔得惨兮兮的，但他还是成功地扯落了静流公主亚麻长袍上的兜帽。
　　
　　漆黑如瀑的长发摆动开来，静流有些惊讶地抬起她精致又毫无瑕疵的面庞。那致命的美丽忽然暴露在跳动的壁炉火光下，连雅望都滞了一下。
　　
　　店内先是不自然地寂静，随着静流公主俯下身去，把摔在地上、一样看呆了的酒童扶起来，人们才惊醒，掀起一阵危险的躁动。
　　
　　开始有人离座、想过来凑热闹的时候，传来三把双手大剑齐声出鞘的声音。
　　
　　三位钢之骑士轰然起身，分别迎向三面，宽若银盾的双手剑直立于身前，两名骑士摘下兜帽，三人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对敌人的致礼。他们目光如炬，慑住店里的人。
　　
　　在少对多的战斗中，尤其是在这样狭小昏暗的区域，无论杀敌效率，还是自保脱身，雅望都可以比这三位全副武装的骑士做得更好。然而，要论在包围之中成为守护白河的坚盾，或是令人敬畏的震慑力，他们都比雅望强多了。
　　
　　钢之骑士团，我由衷地感谢你们。
　　
　　一直没吭声的骑士之一，对长官说：“我早说过，今晚免不了站轮哨。”
　　
　　长官看向雅望。
　　
　　雅望微笑，决定接受三位骑士的善意。
　　
　　可以的话，就算有三个骑士团来保护白河，雅望也不会嫌多。
　　
　　雅望想帮白河挑选尽可能寒冷的房间，然而老板说已经没有多少房间剩余，只有最后两个单人间可以提供给她们俩。雅望看看冷清的店面，再看看面露狡黠的店主，最终没有说什么。
　　
　　房间很小，几乎只能容得下一张床铺，雅望只能和白河分开。她敲了敲墙壁，略微安心，这种材质和厚度的墙，既不能阻挡雅望敏锐的听力，也不能阻挡锋利的勋剑。何况还有全副武装的铁甲骑士在外面站岗。
　　
　　分开房间，对雅望自己也有好处。
　　
　　」
　　
　　后半夜，在自己的房间里，雅望向后倒在床上。
　　
　　床板很硬，被褥肮脏破旧，阴冷潮湿，但雅望从雪国来到这里，感觉人间的被褥真是令人心情舒畅。
　　
　　稍微休息了片刻，雅望完全感觉不到睡意。
　　
　　她从床上轻巧坐起，赤脚落地，点燃一小堆炉火，开始脱下身上的衣物。她断开机械铠甲与神经的链接，把它从肩膀上面取下。
　　
　　金秀的情况良好，她已经脱离休眠，平常地熟睡，估计就快醒了。
　　
　　肩头的冻伤确实开始恢复，但离痊愈还早。
　　
　　体力，大概恢复到十分之一二。
　　
　　没有合适的工具，机械铠甲只能初步维护，维持最基本的使用，要想恢复它的精度……
　　
　　有人敲门，声音一重两轻。
　　
　　雅望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嗅了嗅。
　　
　　钢之骑士……和白河？
　　
　　停顿了片刻之后，门被缓慢地推动。
　　
　　骑士的铁甲护手在灯光下泛着银白，把门推开了小半边，然后……静流公主悄悄地探进头来。
　　
　　白河进来之后，骑士轻轻关上了门。
　　
　　“来的正好。”雅望拿出一面刚做好的护心甲片，最后检查了一下——简易但强韧，雅望把它递给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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