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凡人

70凡人 (第2/2页)

“这次还是请您务必帮我。”雅望又向她行了一礼。
　　
　　“那个小妖精，”圣姑问，“她从我的那里偷偷跑掉了，回到你这没有？”
　　
　　雅望轻轻一笑，拉着她来到墙角。她背向众人，伸手到脖颈里面，解开红绳，把小妖精轻而快地塞到圣姑手里。
　　
　　“等我，小秀秀。”
　　
　　之后，雅望平躺到手术台上。
　　
　　“你确定吗？”圣姑紫叶·青花在她头顶说，“从现在开始，每一个要参与的施术者，都会这样问你一次，你还有很多次机会反悔，没人会怪你。
　　
　　“在这个过程之中，把心态调整成适合睡觉的样。我听说，药物对你是无效的。”
　　
　　雅望轻轻点头。
　　
　　」
　　
　　“又是你啊。”雅望皱着眉看着扬风。
　　
　　他已经是来劝雅望回心转意的最后一人。
　　
　　“天青，从台子上下来吧。”扬风打了她一掌，“别忙着拒绝，稍微思考一下，哪怕几秒钟。”
　　
　　雅望点头，她闭上眼睛，最后思考了一刻。
　　
　　“动手吧，我已经决定了。”
　　
　　我已经仔细权衡过利害得失。
　　
　　那种想法，有一瞬，称冲动，有一阵，称贸然，有一生，称悲愿。
　　
　　手术将要开始，气温在原来的基础上又降低了许多。极寒之中，雅望有些为这些老头老太担心，只看到他们岿然不动，围在雅望头顶。
　　
　　早已经疲累至极的雅望，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希望这一次能睡得香甜。
　　
　　希望一觉过去，我能从这困扰了我许久的噩梦之中解脱。
　　
　　」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无人指引、无人陪伴的长寿，多么可怕。
　　
　　当我失去了熟识的人、熟悉的地方，我也就同时失去了生存的目的和方向。
　　
　　听人说过，人类，算是世界的零件，而我可能是忘记了如何锈蚀。
　　
　　不会锈蚀的零件，可能是有无法卸下重担。
　　
　　我这种任性，是逃避吗？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听到了镜花的呼唤声，雅望开始试着睁开眼睛，想要取回清明的意识、和身体的控制权。
　　
　　又不知努力了多久，最后猛然一用力，才终于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慌乱间又把眼睛闭上。
　　
　　眼皮如此沉重，让她以为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稍微动了动身体，也是一样的感觉。
　　
　　视线中的纯白开始褪去了，雅望看到了镜花的脸……不是那么清楚。视线所至，不再一览无余。
　　
　　雅望明白，她的身体素质，已经无法与以前相提并论了。
　　
　　雅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问：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怪物了吗？”
　　
　　包括圣姑在内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手术室中只余下镜扬叶等几人。
　　
　　“不，”扬风叹了口气，“把这样美丽精巧的造物变成普通凡人的我们，才是怪物。”
　　
　　雅望释然了，她虚弱地笑笑：“别开我玩笑了。”
　　
　　夏夜，现在的我，可以追求你了吗？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身体变得异常沉重缓慢，抬一下手臂都要用掉莫大的力气，好像整个世界都压在了身上，同时，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轻松雀跃，在心间翻腾。
　　
　　“雅望……”镜花在头顶忧心地看着她，“你面无血色……你，没事吧？”
　　
　　情不自禁地，雅望抬起手来，轻轻抚摸镜花的面庞。
　　
　　“原谅我，镜花，我已经……”
　　
　　不再拥有与你相似的能力和命运。
　　
　　镜花把她的手握住，贴在脸上，缓缓摇头。
　　
　　雅望还察觉到一点轻微的抑郁，开始她以为，这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大大减弱必然带来的坏心情。接着她却醒悟过来，这竟是因为自己……肚子饿了。
　　
　　她揉揉腹部。有记忆以来，雅望第一次知道“饥饿感”是种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