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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不会成功

第115章 不会成功 (第2/2页)

泰尔斯神情凝重,一再重复:
  
  “然后呢?”
  
  “西荒之外呢?”
  
  “到了崖地,东海,刀锋,北境呢?兵制改革之后,当你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厉害,再想做些越来越过分的事情,而不得不惹毛越来越多的敌人呢?”
  
  泰尔斯声色俱厉:
  
  “难道你还指望着,能出现第二个法肯豪兹,第二个既大胆冒险又滑不溜秋的老骨头,阴差阳错,乖乖把筹码交到你的手上,任由宰割?”
  
  铁腕王依旧死死盯着泰尔斯,一言不发,可眼里的情绪不一样了。
  
  “至于,至于这封信……”
  
  泰尔斯伸出手,抓起了那封被遗忘多时的《翡翠城替役请愿书》,噗嗤一笑。
  
  “怎么,你真的认为,鸢尾花之主,南岸守护公爵,年轻的詹恩·凯文迪尔,真如他表现的这么儒雅随和,知书达理?而这匹临时代工的劣等马会成功拉动战车,从南岸领开始,惠及全国,带给你想要的结局?”
  
  下一秒,国王眼神一变:
  
  只见泰尔斯双手发力,毫不犹豫地将信件一撕两半!
  
  凯瑟尔王终于开口,难掩惊怒:“你——”
  
  可泰尔斯笑容一收,打断了他:
  
  “相信我,陛下,哪怕你把常备军开进翡翠城的空明宫,其奸似鬼的詹恩——你知道他当年用了什么方法让吸血鬼追上我吗——也能给你找上一大堆麻烦,绝不比西荒来得容易半分。”
  
  “而这还只是西荒,只是南岸,只是此地的权势诸侯们膈应你,阻碍你,挫败你。”
  
  “而下一次,还会有其他地方的其他人,无数人,出于同样的理由和担忧,他们会用更多更杂花样繁多而你绞尽脑汁也意想不到的方式膈应你,阻碍你,挫败你。”
  
  泰尔斯坚定异常,毫不停顿地将信纸撕得粉碎:
  
  “不止‘沙王’,不止军事,不限领主封臣,不唯御前会议。”
  
  “远一些,有六年前的国是会议,有被你挫败的‘新星’和瓦尔·亚伦德。”
  
  “再近一些,有王室宴会的意外,有詹恩这封不知道埋了多少坑的虚伪请愿书。”
  
  泰尔斯扬开手,任由信纸的碎片散落一地。
  
  而凯瑟尔王远远地望着这些碎片,死死地扣住椅臂,目中怒意非常。
  
  “一旦利益受到损害,统治遭遇困境,生存空间遇到挤压,”泰尔斯的声音仍在继续,听上去冷厉无情:
  
  “他们的第一反应,永远只能是反抗、反击,而他们所对抗的第一目标,也永远且只会是复兴宫。”
  
  “是你。”
  
  那一刻的泰尔斯目光如剑,反戈一击:
  
  “因为对他们而言,铁腕王太强大,太可怕了。”
  
  “强大到你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要还坐在王座上,就已经是所有人的敌人,势必遭到他们本能的警惕与抵抗,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
  
  “因为对他们而言,铁腕王也太明显,太特殊了。”
  
  “事到如今,血色之年给予你‘复兴王国’的借口和便利业已消耗殆尽,你的所作所为早已无法掩饰,复兴宫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超越一切威胁,成为他们的首要大敌。”
  
  凯瑟尔王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蓬勃的怒意,闭上眼睛。
  
  但泰尔斯丝毫未受影响,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所以你举目四望,却处处皆敌,举足前行,却步步艰辛。”
  
  “因此你从内到外,都诸般不顺,自上而下,亦事事难成。”
  
  泰尔斯轻轻摇头:“不,陛下。”
  
  “你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声音沉痛而幽深:
  
  “什么都做不成。”
  
  下一秒,凯瑟尔王倏然睁眼!
  
  “危言耸听。”
  
  他冷冷道:“口若悬河。”
  
  泰尔斯嗯了一声,摊开双手:
  
  “但却你无能为力。”
  
  少年的眉头逐渐聚起:
  
  “你能战胜他们,却毁灭不了他们:面对一盘散沙和一团乱麻,你左右为难无从下手,你甚至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跳出来阻碍你,哪个环节又会出问题。‘沙王’的全程,你看似威风八面主动出击,无人敢撄其锋,其实大部分时候只是徒然挥剑,吃足暗亏。”
  
  那一刻,凯瑟尔王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可泰尔斯的话还在继续,令人不安:
  
  “而他们,他们则满布王国全境,阶层上下,遍及整个世界,东南西北。”
  
  “他们藏在每一处利益、野心、欲望、立场、意志的空隙里,意想不到,无法预料,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从懦弱不堪变得悍不畏死,从低眉顺目变得慷慨狂热,从冷漠自私变得愤怒绝望,从因循守旧变得果敢进取。”
  
  “你永远看不见他们:当你挥剑砍杀,对手却无踪无迹,但你暮然回首,又惊觉遍地皆敌。”
  
  泰尔斯想起了什么,不由轻哼一声:
  
  “就像一个王都街头的警戒官,只干掉那些最凶恶最狠毒的罪犯可不顶事儿,因为他面对的是整个下城区,他的敌人隐藏在无法触及的角落和最不起眼的平庸里,生根发芽又源源不绝,让他焦头烂额,无能为力。”
  
  泰尔斯抬起目光,直射国王的眼底:
  
  “而你,陛下,你所面对的……”
  
  “则是整个星辰。”
  
  长桌尽头,国王将脸庞沉入灯光映照不到的暗处。
  
  “敌弱我强,敌朽我新,敌散我一。”
  
  泰尔斯沉声道:
  
  “这是你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优势。”
  
  “可是敌分我聚,敌隐我现,敌暗我明,敌浑我清,敌众我寡,敌奇我正。”
  
  泰尔斯冷酷地道:
  
  “这些,才是你最痛苦、最难受的困境。”
  
  凯瑟尔王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向泰尔斯。
  
  “若你操之如故,行之照常,陛下,”泰尔斯道:
  
  “那么不难预见,不止‘沙王’,而是日后你想要的一切,都将事倍功半,碍难重重。”
  
  下一刻,泰尔斯目光一厉:
  
  “你不会成功的,我就这么告诉你。”
  
  “无论是兵制改革,清查土地,还是加税变法,中央集权,抑或别的什么狗屁倒灶。”
  
  “你都不会成功的。”
  
  泰尔斯死死地瞪着凯瑟尔王,仿佛要用眼神剖开对方的头骨,照见里头的思绪:
  
  “直到你满怀壮志未酬的不甘,含恨死去的那一天,陛下。”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你,不会,成功。”
  
  话音落下。
  
  巴拉德室一片死寂。
  
  相当长的时间里,泰尔斯和国王默默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终于,凯瑟尔王动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餐刀。
  
  在窸窣作响中,国王低下头,重新开始切割进食。
  
  “刚刚开始,你改了称谓,”凯瑟尔王淡淡道:
  
  “不再叫我‘父亲’了。”
  
  泰尔斯眼神微动。
  
  是啊。
  
  “因为我不再是作为你的儿子坐在这里了,陛下。”
  
  王子不动声色,声音却沉稳坚毅:
  
  “吾乃以星湖公爵之名,列席御前会议,向尊贵睿智的凯瑟尔国王,建言发声。”
  
  国王切肉的动作停了一秒。
  
  “有趣。”
  
  凯瑟尔王的表情不辨喜怒,但他重新开始进食:
  
  “那你的建言是?”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谨慎开口:
  
  “你知道我是对的,你一直知道。”
  
  “只是你习惯了大权在握,一言成旨,便不再甘于屈尊降贵,俯身低就,”王子皱眉道:
  
  “以聆听不同的声音。”
  
  凯瑟尔王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冷冷哼声。
  
  泰尔斯低下头,调整好呼吸。
  
  “老方法已经行不通了,陛下,”少年认真道:
  
  “你需要——我们需要……”
  
  泰尔斯顿了一下,换回原来的说法:
  
  “不,还是你,只有你——面对这样的困境,你需要换个脑子。”
  
  凯瑟尔王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动。
  
  “换个脑子?”
  
  泰尔斯轻轻颔首,表情认真。
  
  “西荒的事,让我出面吧,陛下,我来接手,为你达成所愿。”
  
  国王沉默了一会儿,冷冷一笑。
  
  “所以归根结底,这还是之前的条件。”
  
  他冷眼瞧着泰尔斯,不屑道:
  
  “所谓‘换个脑子’,就是接受法肯豪兹给我的交易,把你推出去,换他的筹码,最终令王室相争,自毁复兴宫的根基。”
  
  再一次被拒绝,但这一次,泰尔斯没有多余的反应,他只是呼出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不,去他妈的法肯豪兹。”
  
  泰尔斯笑着道。
  
  凯瑟尔王眯起眼睛。
  
  只见王子一边轻笑,一边粗鲁地道:
  
  “去他的交易,去他的剑,去他的筹码。”
  
  他真诚地道:
  
  “去那个阴阳怪气不怀好意的老骨头。”
  
  “从此刻起,这已经与他无关了,陛下。”
  
  泰尔斯凝重道:
  
  “而只与你我有关。”
  
  凯瑟尔王拨开一片肉,冷笑回应。
  
  “那就是你自己,泰尔斯公爵。”
  
  “是你自己善心发作,或者贪婪作祟,”国王举起餐刀,刀尖重新在视野里对上泰尔斯的脸颊:
  
  “你想劝我面对那群地方诸侯,缓和手段放慢步伐,温和执政徐徐渐进?”
  
  泰尔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凯瑟尔王的笑容消失了。
  
  “那我也看到了,且原话奉还,”至高国王冷冷道:
  
  “你注定不会成功。”
  
  泰尔斯挑挑眉毛。
  
  只听凯瑟尔王用一种他极少听见的说教语气,幽幽道:
  
  “温和意味着妥协,妥协意味着退让,退让意味着动摇,动摇意味着放弃,而放弃……”
  
  凯瑟尔五世一顿,轻哼道:
  
  “则意味着你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你很快就会困于他们的看似大义凛然,实则阴险狡诈的立场,身不由己。”
  
  那个瞬间,国王眼中寒光一现:
  
  “而终有一日,当你不再符合他们的利益,当你不再应和他们的呼声,当你不再迎合他们的心意时,就会被他们反对、鄙夷、驱逐、抛弃、背叛。”
  
  凯瑟尔王轻声道:
  
  “一如当年的‘沙王’。”
  
  国王语速一顿,幽幽接续道:
  
  “还有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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