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球

第十章 好球 (第2/2页)

远在南华洲的巡山大圣眉头皱起，嘴唇开合却静默无声。
　　
　　此时已经飞出罡气层，进入虚空的巨龙，耳边传来震雷般的怒喝：“出言不逊，辱及长者，掌嘴！”
　　
　　巨龙心道一声果然，紧闭双眼，接着便感受到一股巨力作用在脸颊一侧，整条龙被这一掌抽得偏离方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地界另一侧飞去。
　　
　　这里的黑暗稍稍抚平了巨龙心中的耻辱。毕竟是一族圣人，巨龙很快平复了心情，此时透过眼睑感受到银白的光照射到脸上。
　　
　　这种感觉很像月光啊，看来是到了地界的另一面了，估计快到月界了，巨龙不禁想到。
　　
　　等等！月光？月界？巨龙心中升起丝丝不妙。
　　
　　睁眼一看，果然，一面银白一面黑暗的巨大球体充斥着视野，而球体前方盘坐着一位相比之下十分渺小的六臂老者，似乎正等着自己送上门。
　　
　　老者看着飞快接近的龙影，缓缓扬起三只右手。
　　
　　“尹邪！敢尔！”巨龙无声咆哮。
　　
　　“海皇陛下，若是任由陛下圣体冲击月界，必将生灵涂炭，老朽也是为了月界众生，不要怪老朽。”
　　
　　月祖只当不明白巨龙的唇语，一边用法力将话语传入巨龙心中，一边用力挥下扬起的三只右手，一掌比一掌迅疾，一掌比一掌刚劲。
　　
　　看着张开嘴无声惨叫的巨龙，月祖回想起须臾之前耳边响起的传音。
　　
　　“稍后敖天要往此处来，给我抽他！”
　　
　　“用力点抽，不然，哼哼……”
　　
　　而尊贵的海皇陛下，此刻借着月祖的东风再次朝地界飞去，看着越来越接近的蔚蓝色海面，海皇陛下欲哭无泪的心感受到一丝丝慰藉。
　　
　　正当此时耳边再度传来那熟悉又令人恨之入骨的声音：“方向偏了，修正一下，不对！咳咳，忘恩负义，以怨报德，再掌嘴！”
　　
　　脸颊传来熟悉的力道，熟悉的触感，接着心中滴血的海皇陛下又一次划出优美的弧线朝着地界北极飞去。
　　
　　呼吸着越来越寒冷的空气，巨龙的心也越来越冷，但看着前方一片平坦的冰原，巨龙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侥幸，这就是结束了吧。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原本一片虚无的空间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一条强有力的臂膀从其中伸出，朝巨龙的下巴狠狠来了一记勾拳。
　　
　　“金家小儿！你给本皇记着！”
　　
　　巨龙怒火中烧地盯着那条手臂，但那手臂的主人并不在意，朝南方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V’字，才优哉游哉的将手臂收了回去。
　　
　　而巨龙却透过缓缓愈合的缝隙窥见了里面的情景——巨大的火山喷吐着浓烟，一头长着遮天蔽日肉翼的四脚蜥蜴一次一次冲向一道顶天立地的魁梧身影，又一次一次被对方普通的拳头击倒在地。
　　
　　坦博拉这条四脚爬虫在金家小子手下居然如此不堪？看来我一心谋取沐九如肉身的时候，世间似乎发生了不少事，巨龙心中正转着种种心思，却看到地面一个红发中年人正微笑着向自己挥手。
　　
　　可恶！已经绕地界一圈了吗？不对！这不是重点。这老东西，如此折辱我究竟是为什么？
　　
　　飞过山峦，飞过林海，法力被禁的巨龙再一次见到了冰原，只是这次是地界极南处的冰原。
　　
　　不知道这次等着我的又是谁？巨龙已经死心了。
　　
　　“敖天，敢正面冒犯大圣，你还是我出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不得不说，你干了一件让我很是佩服的事。”
　　
　　耳边传来熟悉的语调。巨龙——敖天看向来人。
　　
　　来者是个身着黄衣的少年人，肩上扛着一根金色的棒子。
　　
　　那棒子极其怪异，材质非金非木，亦不像普通棍棒浑然一体，从棒身看倒像是由一颗颗粗粝砂砾组合而成，从对着敖天的那头，能看到棒是空心的，与其说是棒子不如说是管子，但其另一头却封口了，又像是长条的容器。
　　
　　“蒲棱，你来做什么？九年前的那一棒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我嘛……”被叫做蒲棱的少年人手指自己，语调拖长。
　　
　　“当然是……”紧握金棒。
　　
　　“来送如此让人钦佩的你……”作势欲挥。
　　
　　“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不理会敖天无声的抗议，用力挥出。
　　
　　“……的啊！”少年手搭凉棚，看着再次化作流星的敖天，“一路走好啊，好久没玩这种传球游戏了，有点手生，也不知道打的准不准，应该能到太阳吧？不管了，这种麻烦事还是让大圣去想吧，小爷我尽管挥棒就是了。”
　　
　　“况且，就算方向偏了，又能偏到哪里去呢？毕竟，飞再远，也飞不出这片狭窄的星空。”
　　
　　少年不无惆怅地喃喃，接着恢复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表情，将金棒重新搭在肩上，昂首唱着：“月溅星河，长路漫漫，风烟残尽，独影阑珊……幻世当空，恩怨休怀……”
　　
　　身影缓缓消失在这极南之地的冰雪里了。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变化又如何？”
　　
　　愁似销，人已去，余音犹在，唯有万载不消的极地冰雪印证着少年心中的无奈与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