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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八章 莫瞑目

第六七八章 莫瞑目 (第2/2页)

要害中创,来自离山前辈的连天之剑,伤害何其巨大,伤重无治、死定了;
  
  苦苦镇压于心窍的混沌凶气彻底外溢,噬心蚀魂,从神魂到身体都在腐烂、自内向外的烂,死定了。
  
  时间不多了,犹恨!一恨阎罗,他能称帝霸绝天下为何我不能,;二恨钟官,本无冤仇为何苦苦相逼;三恨离山,什么正道什么良善,无极宇宙中最大的笑话吧。
  
  恨离山,最恨离山,那九个小贼究竟得了什么机缘,怎能有这等本领...还有,正道、正道、正道就是先一个一个的来、然后突然跳出来三个、最后又九个全都杀出来么!只是邪魔又如何知晓离山戒训?仁、信戒训,离山弟子求仁求信,若仁信不两立,舍信求仁。
  
  恨钟判,最恨钟大判,阴阳司遭重创。让我实力得以恢复,可说到底如今这身体、这修元,比起全盛时还差得太远,想要恢复巅峰除非阴阳司彻底毁灭......破空引、控天劫、让燕无妄飞仙去这些本领只是‘能’而非‘力’,于凡人眼中匪夷所思,但和斗战力量不可混为一谈。说到底若我全盛,就算那九人皆以金仙之身回援,可看我会将其放在眼中么?今日落败身亡,始作俑者钟红袍!
  
  恨阎罗。最恨阎罗神君,你早知自己会弃这世界而去,君王大位于你不过行走途中劳累时歇脚的树墩子,你混不在意却还不许我来座,凭什么!
  
  恨为念。转于心不过瞬瞬,田上还在摔落,必死之人但还未死,因‘混沌凶气’虽让身魂俱腐,但也会在侵蚀中赋予邪魔一份凶意、再添一份力量,落地之前,田上还有一击之力。最后一击,打向何处?
  
  何须想,自然是离山!拔这杆旗子灭这门天宗是为田上心愿,更是身死时再送那些欢呼喝彩的阳间人一份大礼......邪魔知晓。离山下藏一封镇,牢牢镇压住第四圆中无数凶蛮,毁离山破封印,放六耳杀猕出来。看今日人间谁还能挡那些凶狠怪物!
  
  田上他本以为玄天道攻来时,离山会开解封印放出四圆六耳——反正离山死定了。就让凶物去对邪魔,岂不是好?对此田上虽不怕但多少也是有些担心的。
  
  不成想离山上下宁死得全无意义也不曾动过开解封印的念头。正道中人,愚不可及。到得最后还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六耳大军杀上地面摧毁此圆?田上笑,心念转动时邪法蓄力时碎他有十全把握,只是须得小心,不要波及了山前那些离山弟子,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六耳冲上来的情形......
  
  我已败我必死,但离山还没赢!
  
  邪魔仍在摔落,最后一道邪法于体内行转开来,正待出手不料耳中突兀炸响愤怒长啸:剑鸣声!
  
  一剑长啸,引动千万剑怒鸣;千万剑怒鸣,引得整座江山凶吼。
  
  丈一长剑脱手去,古冢万剑汇聚来,浩浩长剑之龙引荡着乾坤之怒,斩杀田上!
  
  今日观战之人何其有幸,能在见过诸般精彩人物后再见离山九位师祖英姿、再见古时江山剑域的威风杀势,随便哪一样,凡人三五世可曾有机会得见一回么?!
  
  大红袍与幽冥重犯中,会有苏景自己也说不清的牵连,他知晓田上正提最后一口气,准备最后一次击杀。
  
  苏景不晓得邪魔会把这次击杀落于何处,但又何须猜测,他至少知道离山戒训、仙义之训。
  
  离山弟子求仙求义,若仙、义难取舍,当须记得:长不是偷。
  
  苏景动丈一神剑。把千江水月赠与自己的最后一击之力,用于动神剑......求请前辈醒来、求请前辈杀贼!
  
  这就是苏景的‘准备’了,观战时心念转动召回早被打飞的丈一龙剑。他只有这一办法去阻挡田上。很不想死但没什么可犹豫的,又见过一次‘人世间第一美景’,当知足了。
  
  把那最后一击之力,用在动神剑。
  
  剑鸣剑冲剑挥斩,破空锐响彻底湮灭了田上的不甘惨嚎。
  
  苏景闭目等死,深深一吸过后,身上遽然一冷,真的很冷啊。
  
  下一刻鼻中血腥味道充斥,巨大力量轰撞于胸口,苏景惨叫一声翻身摔倒,旋即......疼,疼疼疼,真他娘的疼。
  
  胸口遭重击,肋骨应该断了三四根,其中有一根插进肺中;后脑磕中地面,以他的头壳肯定是不怕小石子的,可刚巧不巧那里摔落了一件不知出自哪个邪魔大修的法宝残片,一下子割破皮肉鲜血长流。
  
  不止疼,还疼起来没完了......这应该不是要死的感觉,苏景眼睛闭不住了,睁开一看三尸正急急忙忙把刚才撞到苏景胸口、现在仍压在其身上的‘东西’踢开:血肉模糊一片,根本就已经被万剑打烂了的‘人’,田上。
  
  田上在半空里遭万剑截击,凝结的力量彻底被打灭,身体被直接打落离山前,刚巧不巧撞上了苏景。
  
  命为何物?命是天注定。田上为幽冥重犯,苏景稀里糊涂地当上了阴司大判;田上为亘古邪魔,苏景为正道弟子;田上行事邪佞血债累累。苏景只求善恶有报做他管天管地一小捕,这不是注定的对头又是什么。
  
  注定的对头,死也要死在一起的...田上撞中苏景。前者必死无疑,后者...差了一点,好像没死成。
  
  疼还在,但对苏景来说只能算皮肉伤,不用太计较;寒冷感觉也未消减,因为自己正在虚弱时,但常年穿着的那件护体袍不见了。鬼袍、飞鱼袍、判官袍、阎罗钦赐蟒袍...都是一件袍子,不见了。
  
  一品袍从来都只会杀主人,根本不会替主人死上一次,内中细节苏景一时想不通。不过此刻万剑归冢去,丈一回囊中。自己确确实实仍活着,简直大喜过望,也凝不下心思仔细琢磨。
  
  苏景被拈花搀扶起身,身旁小不听自己都站不稳当了,还一边断线珠儿似的掉眼泪一边费力来搀扶他...他差点就真死了啊。苏景有心给她擦眼泪,但举起胳膊的力量都不存了,只好笑道:“放心。我知道自己死不了才动那一剑。”
  
  “别...吹了,”小妖女哽咽着:“咱俩谁、谁也骗不了谁。”说着,眼泪流的更凶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弱如游丝。费力入耳来:“我不明白。”
  
  声音自那团血肉中来。
  
  三尸都被吓了一跳,苏景也忍不住惊奇:“还未死?”说完、稍顿,笑了笑。邪魔剩下的,只是憋在心里的最后一口气罢了。勉强无比地还能再说几句话,再无力作祟。
  
  雷动不知从哪捡来根树枝。作势在‘那团烂肉’间翻找几下,咧嘴大乐:“找着了找着了,他脸在这呢,看...这里本来应该是眼,这里长鼻子,嘴在这。”树枝指指点点,在田上脸上。苏景对雷动摇摇头,平静道:“莫不敬,不该如此的。”
  
  懒得去分辨苏景之言是真心还是假意,田上径自向下说道:“你明明悟出天...天无道,看穿此道,可...可与我称兄道弟,与我并肩为伍,为何...还要与我拼斗、不惜性命阻我玄天。”
  
  苏景想蹲,但弯腰到一半弯不下去了,正好拍了拍拈花的头顶,小矮子会意扶着他蹲坐到田上身边,苏景问道:“你的天无道是什么?”
  
  “天无道还能是什么,无道之天罢了!”邪魔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语气仍凄厉,提起天恨意更甚。
  
  苏景一笑摇头,声音很轻:“我领悟的‘天无道’与你所想全不是一回事。天无道就是无道天?谬矣谬矣,莫之错也。”心情好,掉书袋。
  
  邪魔亦有邪魔道,田上心中道本就是‘天无道’,闻听苏景之言,虽将死仍要问:“那你的天无道是什么?”
  
  苏景咳嗽了一声,声音更轻:“所谓,天......你猜?”
  
  “讲与我知!”邪魔想咬牙,可又哪里还有牙齿可咬,总有滔天怒他也只能‘堆’着。
  
  苏景回答:“快快死吧。”
  
  “小妖,讲与我知啊!”怒火欲焚心,但心早就烂了,最后一点力气让邪魔声嘶力竭。
  
  “死时记得:莫瞑目。”
  
  “讲与......”两字说完,田上仅有的一点气息彻底消散,这次真正死了,魂飞魄散、再无转机会,阎罗神君交办于钟大人的重犯,今日终于伏诛!
  
  田上死时眼珠不再,不过没有眼睛照样能:死不瞑目。
  
  苏景很高兴。
  
  邪魔送上门来的死不瞑目,苏景自忖:若不能成全,枉为正道中人...成全他个死不瞑目吧!
  
  开心之余,昂望苍穹,对着悬于天空的那面镜子,苏景展颜一笑、满满欢喜!笑与天下人,惬意愈惬意...未料,刚一笑,那盏乾坤镜忽然啪啦啦地崩碎了。
  
  离山、玄天一战,离山九祖斗邪魔,江山剑域再扬威,佑世真君一笑崩碎苍穹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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