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4）

正文 第二章（4） (第1/2页)

中午时分，天气晴朗，太阳高照，窦滔来到苏宅门前的空地上，两膝跪地，双腿并拢，脚心向上，臀坐脚跟，身姿挺直，目光平视，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胡床”等坐具传入中国之前，所谓坐，就是席地而坐，顶多铺上一块席子、垫子之类，但坐姿极为讲究，一般分为经坐、恭坐、肃坐、卑坐以及箕踞等，以区别不同场合、不同身份和不同礼节。西汉贾谊《新书·容经》中说：“坐以经立之容，胻不差而足不跌，视平衡曰经坐，微俯视尊者之膝曰共坐，仰首视不出寻常之内曰肃坐，废首低肘曰卑坐。”清代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云：“箕踞，则臀着席，而伸其脚于前。”孔子的老朋友原壤接待客人的时候箕距，被孔子他老人家痛骂为“老而不死，是为贼”；孟子的夫人独自在家时箕距，孟子一气之下差点把她休掉。由此可见，古人认为坐姿事关礼仪，历来看得很重，一点都不能马虎。
　　
　　窦滔采取的的坐姿是完全合乎规范的经坐，而且没有时间限定，不达目的绝不起身，他就是要以这样超乎常规的举动，向心上人表达自己忠贞的爱情以及挽回婚姻的决心。
　　
　　一个时辰（约两个小时）过去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此时已是春季，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射在黄色的大地上，天地之间仿佛变成了巨大的烤炉。
　　
　　窦滔的脸先是发红，后是绽裂，一阵阵刀割般的疼痛几乎难以忍受。躲到不远的树荫里，或者扯起身上的衣服蒙在头上，都可以缓解光照，可窦滔一动没动，因为他不愿意让这些小小的举动，让别人看轻了自己求取真爱的决心。
　　
　　渐渐的，窦滔似乎有了仙境一般的奇妙感觉，天地在旋转，身体在舞动，眼前的景物忽而远在天边，忽而近在眼前，他想最好能飞得高一些，能看到若兰，看到若兰在干什么。
　　
　　果然，一个秀美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飘曳的衣裙如溪水潺潺，晶莹的眼睛如波光盈盈。窦滔张开双臂，高喊着若兰的名字，要把心爱的姑娘拥进自己的怀抱。若兰温柔地微笑着，缓缓举起双手，一条清凉甘冽的瀑布从半空中倾泻而下。
　　
　　窦滔猛然惊醒，努力睁大眼睛，眼前没有瀑布，更没有若兰，只有若兰的贴身丫鬟素娥，手里拎着一个空了的水桶。
　　
　　素娥似笑似怒地警告道：“再不走，小心还浇你。”
　　
　　窦滔咧开嘴笑了：“是小姐让你来的？”
　　
　　素娥停步转身，狠狠地瞪了窦滔一眼，可在窦滔看来，她的目光毫无责备和厌烦，反而颇有同情和怜惜之色。
　　
　　窦滔接着说道：“你转告小姐，我会一直在这里等，除非我死了。”
　　
　　素娥噘起嘴，一跺脚，快步走回门里去了。
　　
　　天将黄昏的时候，狂风骤起，乌云翻滚，尘土沙石腾空而起，整个新平城顷刻之间笼罩在昏暗之中。行人纷纷惊叫着四散奔逃，家近的往家里奔，家远的找地方躲，偌大的街道上很快断了行人，只剩下一个席地而坐的窦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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