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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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襄死了，姚苌降了，新平城里的姚军官兵纷纷作鸟兽散。三老出面召集老百姓打开城门，设案焚香，箪食壶浆，欢迎秦军。
　　
　　苻坚骑着一匹雪白骏马，当先来到南门楼下。
　　
　　三老跪倒在地，手捧酒盏，说了一长溜诸如吊民伐罪、解民倒悬、救民水火、为民除害之类的华丽辞藻，大有不把东海王殿下捧到天上誓不罢休的架势。
　　
　　苻坚端坐马上，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直到三老把预先准备好的整套颂词全部说完，仍然毫无表情，毫无反应。
　　
　　三老有些惶惑不安，众百姓也都在窃窃私语，不明白这位王爷殿下究竟怎么回事。
　　
　　苻坚终于开口了，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三老出了一身冷汗：“献城投降姚襄，你们是否参与其中？”
　　
　　三老结结巴巴地答道：“小人无力阻止，有罪有罪。”
　　
　　苻坚又问：“为何投降？”
　　
　　三老推卸责任：“我们上当了，上了奸人的当。”
　　
　　苻坚向三老，也向众百姓大声说道：“为官者，有守土之责；为民者，有保家之义。如果当官的忘了什么是气节，老百姓不知什么是道德，礼义廉耻沦丧殆尽，又与禽兽何异？”
　　
　　三老被骂得满面羞惭，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苻坚望了一眼城门楼：“苏太守殉难何处？”
　　
　　三老颤巍巍指了一下城门楼东南角。
　　
　　苻坚厉声下令：“立刻在此砸出一处缺口，以为新平投降之耻，以为新平士民之戒。”
　　
　　吕光立即带人登上城楼，斧子锤子齐上，在东南角砸出一个倒三角形的缺口。
　　
　　苻坚又用马鞭指着缺口下面的空地说道：“限两天之内在此立碑，上刻：故苏府君讳道质殉难处。凡路经碑前者，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如有不敬，以无道（指违反伦理道德的悖逆行为）之罪论处。”
　　
　　三老浑身颤抖着应道：“遵命。”
　　
　　苻坚轻轻一提缰绳，纵马缓缓进城。
　　
　　眼瞅着苻坚走远，三老再也撑持不住，扑通一下坐倒在地，扯开嗓门放起了悲声：“丢了先人的脸咧，还有啥颜面活在世上，干脆死了算了！”
　　
　　老百姓们却毫不同情，都用愤恨的目光注视这三位须发斑白的老头：“都是你们作孽，让咱们新平老百姓跟着无辜受累！最坏的就是那个叫尹赤的家伙，第一个说要投降的就是他，还害死了人家窦朗老将军，看窦滔回来咋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