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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城市打工的女孩,每年都有几个失踪(上)

07 城市打工的女孩,每年都有几个失踪(上) (第1/2页)

2015年11月7日,我收到了一个叫“白小白”的线人给我的留言,说发现了“失踪女孩”的线索。可能怕我看不到,白小白一句话发了二十几遍。
  
  我先解释一下,什么是“失踪女孩”。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这两年我在检索、调查失踪案件时,注意到了一件事。在燕市的失踪人口里,有很多这样的女孩。她们是外来人口,和这个城市的大多数外来人口一样,住在环城的边缘地带,且基本都是与人合租。白天挤早高峰去上班,晚上挤晚高峰下班,到家后洗漱睡觉,周而复始。
  
  根据我手里失踪女孩的统计信息,这些人的年纪在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收入都不太高,不常与家人朋友联系。都是在失踪很久后,才有人报警。我有三十几个这类女孩的失踪记录——我不知道的,还没被发现的,一定更多。
  
  我判断有人在专门对这类女孩下手。
  
  我跟周庸说起时,他有点不信:“巧合吧,就不能恰巧这两年失踪的外地女孩多点儿?”
  
  我更相信有人在专门针对这些姑娘。她们每天都很累,到家后连句话也不想说,与朋友和家人很少联系,只偶尔在朋友圈点个赞。即使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也要发臭了才会有人知道。我手里近两年的失踪案例,证明了这一点。
  
  说回来,收到和“失踪女孩”有关的线报,我有点兴奋。
  
  我问线人白小白,能不能详细说说,回复说可以。然后给我发了语音——是一个姑娘。她说起自己经历的一件事,可能和“失踪女孩”有关系。
  
  “11月2日那天,我去体育场看了我偶像木子的演唱会。我平时没什么朋友,是自己去的。邻座是几个一起来的人,两男一女。见我一个人,那女的就和我聊上了。问我是哪里人,又问我在这边上学还是工作。”
  
  我打断白小白,说:“那你还挺年轻的!”
  
  白小白发了个白眼的表情:“我本来就没毕业多久。哎呀,你先听我说完!那女的对我特别热情。整场演唱会,她一直和我聊些生活琐事和明星八卦什么的,我都没看好。看完演唱会有点饿,我在路边点了份烤冷面,加肠加蛋的。”
  
  路边摊不卫生,最好不要吃
  
  我说我也吃过那家,加糖好吃。
  
  白小白:“对对对,加糖好吃。哎呀,你别打岔。那时有人在背后拍我一下,吓我一跳。我一回头,是演唱会时坐我旁边那女的。那女的看我在吃烤冷面,非拽我一起去吃饭。我这人脸皮挺薄的,她一直让我去,我推了几次,看那两个男的也不在,就跟着去了。”
  
  我说:“你这是脸皮薄吗?”
  
  白小白又发了个白眼的表情:“你不懂,她左拐右拐把我带到一家酒吧。我开始以为是酒托,吓一跳。后来看人还挺多,菜单也明码标价,就松了口气。我点了薯条,要了瓶啤酒。聊了一会儿,那女的忽然和我说,这酒吧有包间,她有几个朋友在这儿,让我一起去包间玩。我觉得不**全,没答应,然后又冒出一个女的,硬要拽着我一起进去玩。我觉得有点不对,说想回家,往外走,门口正好有辆出租车。我上车就告诉师傅快走,车开了我回头看,和那两个女人一起追出来的,还有一男的。”
  
  我问:“然后你怎么办了?回家了?”
  
  她说:“是。但车开了一会儿,司机忽然跟我说,后面有辆白车,跟一道儿了,问是不是跟着我的。我当时吓疯了,问司机附近有没有派出所什么的,赶紧往那儿开!然后司机把我拉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我问白小白,为什么觉得这事和“失踪女孩”有关呢?
  
  白小白冷静地给我分析:“一听口音就知道我是外地人;我一个人听演唱会,一看就没什么朋友;她问了我许多个人问题,比如和家里是否经常联系之类的。我后来想想,她问的这些问题,和你之前说的‘失踪女孩’的信息基本吻合;我给你发个东西,这是我今天搜到的。因为吓着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搜演唱会那天发生的事。”
  
  她发来一个链接,我点进去,是一个帖子。
  
  发帖人说自己隔壁屋的姑娘,最近几天都没回来过,发信息也不回,打电话一直关机。他和那姑娘也不太熟,问这种情况应不应该报警。他还截了一张那姑娘朋友圈的最后状态,在一个看起来像酒吧的地方。说这姑娘特别爱发朋友圈,天天刷屏的那种,这几天连朋友圈都没发。
  
  我问白小白这个帖子能证明什么。
  
  白小白说:“这就是那女的带我去的酒吧,我私信了发帖人,他说这条朋友圈是11月2日发的,就是演唱会那天!我还问了一些他女邻居的信息,和‘失踪女孩’特别吻合!”
  
  我问她知不知道这酒吧在哪儿。白小白说不知道,她那天都被那女的带蒙了。
  
  我问还有什么信息吗?她把11月2日失踪女孩的照片发给了我。说是一东北姑娘,叫黄蕾,照片是她邻居从朋友圈里找的。
  
  和白小白聊完,我觉得这事值得一查。但首先,我要找到那家酒吧。
  
  体育场附近有上百家酒吧,我需要一个行家,恰巧我身边就有一个人对这上百家酒吧如数家珍。我把照片发给周庸,问他认不认识照片里的酒吧。周庸看过照片后,立马得出结论:“这首先啊,不是一家High吧,体育场里面的Club基本都可以排除了。它也不是啤酒吧,‘爱尔兰酒吧’和‘牛啤堂’这类的Pub也可以排除了。”周庸把体育场90%的酒吧都排除掉了。
  
  “它也不在我印象中的鸡尾酒吧里,体育场那边的鸡尾酒吧都没表演。有鸡尾酒,还有表演,灯光还没那么暗。在体育场,嘿嘿,就只有一种酒吧了。”
  
  我点点头,懂了。
  
  国外准确地把酒吧分为Club、Ba
  
  和Pub。Club的规模相对较大,经营更加商业化和专业,来这里的人主要是跳舞、喝酒、交友,会有许多的演出活动;Ba
  
  更偏重酒的文化,不同的Ba
  
  有不同的招牌酒,每家店的酒文化也不相同;Pub的消费与格调较低,客人一般都是学生和普通老百姓,主要就是喝喝啤酒聊聊天,许多人愿意在Pub和朋友聚会聊天看球。
  
  在我国,不管是Pub、Ba
  
  还是Club,都叫酒吧,体育场的许多家Club中文名都是某某酒吧。有些人喜欢把Club叫作High吧,把Pub和Ba
  
  叫作轻吧。但我们要找的那家,和这三种都不同。
  
  体育场旁有一条酒吧街,晚上男性走在那儿,会有人不停上来招呼:“大哥,去我们那儿吧,表演免费,小妹特带劲!”
  
  一般这种“拉客”的酒吧,都会有些擦边的服务。这种酒吧看着热闹,但里面都是托儿,为了让客人有信任感,进门消费。这类酒吧白天一般不开门,调查得赶晚上。
  
  我给周庸发消息说,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现在就是晚上,我们开工吧。周庸回我:“啥,我刚洗完澡!”
  
  我住得近,等周庸到的时候,我已经用照片比对出了那家酒吧。
  
  酒吧叫月亮港,橱窗内贴着暗示的广告,门边的墙上有“表演免费”的字样。我和周庸进了月亮港,一个**立刻迎了上来:“两位帅哥喝点什么?我们这儿什么酒都有,表演9点开始,要是想要姑娘陪的话,我们这儿还有包厢。”
  
  我用眼神示意周庸上前应付,周庸一挺胸:“姐,您先听我说,我们是在找姑娘,不过是在找特定一姑娘。”
  
  周庸翻出手机里黄蕾的照片:“这姑娘,您有印象吗?”**看了眼照片,脸色一变:“你们警察啊?”
  
  周庸笑了:“您看我像吗?这片儿我常混,维多利亚的王哥知道吧,那是我大哥。”
  
  周庸又指我:“您看他也不像吧,就他头发这么长,胡子也不爱刮,早被清出警察队伍了!”
  
  **明显放松了点:“这姑娘我没什么印象,她几号来的,在大厅还是包间?大厅的话可以帮你们看一下监控,包间就没办法了。”
  
  我说:“应该是11月2号来的,麻烦您帮查一下。”
  
  **点点头,冲着周庸说:“你加下我微信,把那女孩照片发我,我对着看。”过了一会儿,**回来了,让我们跟着走:“确实来过,走吧,我带你们去看。”
  
  我和周庸跟她进了一个小暗间,里面有三张办公桌,每张桌上都有台一体机。她用电脑给我们看了11月2日的监控。黄蕾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吧台。过了一会儿坐过来一男的,两人一直聊天,最后一起离开了。
  
  除了黄蕾外,我还特意找了一下此案的起源——白小白,但没看见类似的人出现,我问**这个监控能监测到整个大厅吗?她摇头:“靠东墙或西墙的话,我们就监测不到了。”
  
  我暂时不去管白小白的事,问**知不知道和黄蕾坐一起的那人是谁。周庸奇怪:“徐哥,你这问题失水准啊。每天客人那么多,她怎么记得住?”
  
  我说:“你问问她这是不是客人,你看他那细腿的裤子、尖头皮鞋、白西服,还有那发型,隔着监控我都能闻见古龙水味,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牛郎。”
  
  周庸对我竖了竖大拇指,转头问**:“姐,你们店还做这生意啊?”**摇头:“不是,他是串场少爷[1]
  
  。”周庸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我问她知不知道“少爷”叫什么名字,她点点头:“王敏。”
  
  周庸觍着笑脸:“姐,还有别的信息吗?再多说点呗,下次保证来您这儿消费。”
  
  她看了周庸一眼:“听说他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好像还要出国留学了。”
  
  周庸:“姐,就您说这些,我啥也查不着啊,您这儿有会员卡吗?我现在办一张,以后常来消费还不行吗!”
  
  **点点头:“他最喜欢尚文路上那家华庭酒店,说是所有快捷酒店里装修最有意境的。”
  
  出了酒吧,我问周庸维多利亚的王哥是谁,周庸嘿嘿一笑:“我也不认识,听别人说过,好像在这片挺管用的。”
  
  尚文路上的华庭酒店坐落在一个胡同里,看着不太起眼,里面确实装修得古香古色,建材用的都是木头。周庸扫了几眼:“下次我也来这儿住住试试。”前台小妹已经困得打哈欠了,我刚要上前,周庸拦住我:“徐哥,这次我来吧。”我伸手示意可以。
  
  周庸拿出一串钥匙,趴在前台,一只手搭着:“我是黄蕾的朋友,她钥匙落我车上了,麻烦你帮我给她。”
  
  前台查了查:“您好,先生,今天没有叫黄蕾的人入住。”周庸说:“不可能,我看着她进来的,你再帮我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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