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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鹧鸪天 第八章 拈杯酒,眯着眼。

第一卷 鹧鸪天 第八章 拈杯酒,眯着眼。 (第1/2页)

顾客在奔跑。
  
  从楼宇间,街巷处。无论是强冲而出还是变装隐藏,总有人出现在在自己视野里,和自己笑嘻嘻打招呼。
  
  从正午跑到下午。
  
  明明被偃师控制的只是身边一小撮人,却感觉整个城都在和自己为敌。
  
  最初只是打招呼,和自己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戏谑自己的逃跑路线太差,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应该走哪里哪里。嘲笑自己的面具明明前天已经用过了,今日还拿出来丢人。
  
  在一次顾客惫懒劲儿上来,赖坐在一座墙下、对出现在自己面前扔粪便的人视若不见之后,就仿佛惹恼了偃师。开始有人下杀手。
  
  可能是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时身旁寻常路人突如其来的一把匕首,可能是从墙角下掩藏时,头顶上一个大妈浇下的一盆滚烫热水。最开始全只是这种市井小民的袭扰,但就在自己放松警惕,依仗新换上的一身低等法衣不惧寻常刀兵时,一柄刻着符文的短刀,被一个普通孩童持着,捅进了顾客大腿里。
  
  这一刀只是开始,然后有真正修士出现,以飞剑戏法幻术,偷袭或强袭。
  
  没有章法,或者说全是章法。提前设计好了的挑逗自己神经、消磨意志。饶是以顾客心性,都有一种有力气没处使、莫再抵抗,防不胜防,刺杀永无尽头的错觉。
  
  最可怕的是,当修士靠近的时候,顾客丝毫感觉不到以往危险来临时的警兆。这些明明带着强大恶意和危险的修士,就好像无害的车马走兽,直到飞剑近在眼前,才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心弦大震。
  
  久而久之,年轻人已经没办法再相信自己的判断。
  
  有一对年轻夫妇,见不得浑身是血的顾客被几名凡人壮汉追打,丈夫会些武艺帮忙制住歹徒,并把顾客藏在自己家中。在妻子拿着丈夫衣服要给顾客换上的时候,夫妇两人一起冲着顾客咧嘴笑。
  
  有段时间顾客发现,若穿行大街人流中,只会是凡人持危险法器袭扰;潜行街巷中,就会有密集修士过来扑杀。再三考虑下,顾客宁愿选择扶镰行走在一条偏远小巷,因为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他宁愿屠杀与自己有干涉的卷帘人修士。
  
  然后他就看见一群衣着破旧的普通孩童手持刀剑冲了进来。
  
  一个高个子孩子哈哈大笑,喊着:“顾客,你砍啊,你砍啊?”
  
  最终顾客拼着身中数刀,冲出了小巷里。偃师仿佛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他以为什么,他就推翻什么。
  
  年轻人仿佛回到了孩童时,自己作为一个孤儿穿行在街市,为了生计偷窃奔跑时。到处全是恶意的眼光、恶毒的揣测、驱赶的刀棒。一切人和道理都不能信任。
  
  甚至不能相信自己。
  
  无信的顾客奔跑的路线,在逐渐接近城门。只是每当他靠近城墙边缘,就是修士和凡人混杂在一起铺天盖地的围杀。他就像触到了一张硕大蛛网上的飞蛾,一旦用力挣扎,换来的是满身伤痕。如果顺从偃师的意思,就会慢慢放松力道。
  
  年轻人也会怀疑为什么这么大动静靖安司毫无反应,直到在围杀他的人中,他看到了身配银鱼袋的日靖安郎。
  
  匿踪符用尽,法衣残破,一条胳膊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本已经祛除干净冻鸟气息的筋脉里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剑气。胸腹多处贯穿伤,血染青衣。
  
  不是演的,来不及演,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顾客单手拖镰。沿着一条河盘长满柳树的小道无意识奔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
  
  日头已经西斜。
  
  天将暮。
  
  丝悬满城。街上皆偃,人人皆敌。
  
  脚步踉跄,镰背在石板路上拉出一道道火星。虽然每一步都迈的很用力,但实际跑的极慢。
  
  道旁两侧,逐渐出现人影,这一次来的已经全是修士,有剩余的三十余卷帘人,部分穿深色公服持弩配银鱼袋的靖安郎,以及几个和此次事件毫无关系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无辜修士。
  
  顾客在远处看到了随着高壮妇人的丫鬟宫娥。
  
  离顾客最近的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开口:“熬过这一波,老夫亲自出手。”
  
  年轻人凄惨笑笑,“不是和我师傅是故交吗?”
  
  老妪咧嘴,没几颗牙,“旧识。交情深厚,相见会祝对方早死早超生。”远处,宫娥再次喊“请剑。”修士驭起飞剑,靖安郎端起弩。
  
  顾客不再怀侥幸,朝天大喝一声,用力挥镰。他想要挥镰。
  
  一只修长的手掌稳稳压在了镰杆上,年轻人的巨镰就再也抬不起来。
  
  高冠老人站在顾客身侧。
  
  白衣白袍,血衫青衿。
  
  河畔柳下,余晖里,两个穿着考究的人并肩而立。
  
  老人向前两步,挥挥袖,振退袭来所有的法宝飞剑。然后仰头向天,朝天空始终悬浮在高处跟随顾客的一片云彩,直出数拳。老人握拳如钵,拳意却辽阔,一拳只比一拳盛,一气呵成。头顶的天空中,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湖里,有无数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闻上古有武夫,尤在仙道前,一拳破万法。
  
  头上云头不为所动。老人一手负后,一手放胸前如端书,昂首念:“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四周景色突然转为朦胧氤氲,围着的诸人,似乎从混沌中蓦然惊醒,又不可自控的返身后退,连人带法宝,转眼消失个干净。
  
  在这个儒家占据道统的归栈洲,儒家弟子诵圣贤书,就是口含天宪。
  
  老人放下心来,抖手腕晃出一只酒壶一只酒杯,是在酒楼时年轻人为其点的第三瓶酒。
  
  老人提着酒壶,醉眼朦胧。“花雕酒,不够劲。”
  
  “当年就没能救下你师傅,今天不能再救不下你。”
  
  顾客方才提起的气缓缓泄掉,倚住身边一颗树缓缓坐下,双脚箕张。手依然紧握镰刀,问:“先生说长辈交情不足论,为何还是出手救我?”
  
  老人持酒壶自己给酒杯斟酒,低头,眯眼看顾客,又好像什么没有看。
  
  老人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少年,生活在一片黑漆漆的世界,这世界里没有一点点光,所有人就都是瞎子,黑暗中你来我去,相互撞到骂几句然后互不再见。想要看清东西,就要有人说心里话,要有人愿意不停说话,才会让自己在黑暗中发出一团光来,照亮身边的人和物。但也会让身边所有人看清自己,纤毫毕现。当然有些人愿意吵吵嚷嚷,愿意把自己完整的每一处全都展现给人看,但是时间久了,讲话的人会累,听话的人会倦,甚至还有人藏在黑影里享受着照耀还会数落说话的人聒噪、心里话重复乏味。于是不再有人说话,世界恢复互不言语的黑暗。少年也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少年听到一阵歌声,一个少女唱着歌走来,她持续不断发着光,也不说话,也不从一处停留。有好多人随着她的歌声围在她身边不断行走,听厌了就离去。少年问她为什么愿意一直唱歌,她说唱歌不是为了让人围拢在身边,而是为了行走中保护自己不被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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