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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回 爆竹声声 岁去人依旧(2)

第5回 爆竹声声 岁去人依旧(2) (第1/2页)

“本宫在这儿欣赏美好的夜景,”高蜗牛低头,微眯着眼睛,目光淡淡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看着他们方才的威风尽无,以及一点点渐渐发白的脸色,依旧是淡淡的语气,道:“碍着你们的事儿了?”
  
  众太监看清其面目,都慌忙跪下请罪:“奴才不敢。”
  
  远远却闻见一声轻笑,优雅高贵的年轻女人扶着侍女的手缓步走来,道:“本宫道是谁,原来恪儿啊,现下里赏夜景的怎都这般不俗了,今夜又无月,恪儿还要跑上屋顶去,又不知,是怎样新鲜的雅致?不如下来,咱娘俩儿好好说道说道?”
  
  高蜗牛叹了口气,认命的跃下屋顶,跪地请安:“恪儿给母妃请安。”
  
  容贵妃高氏照容笑着看着儿子,临了点了点头:“起来吧。”继而拉着儿子的手,硬要元恪陪她散步,元恪自知逃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心里则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母妃不问问,儿臣方才在那屋顶上做什么?”容贵妃拉着元恪陪着散步,却一言不发,也不逼问,饶是元恪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终于忍耐不住,率先开口试探问道。
  
  容贵妃闻言驻足,侧身看他:“本宫问,你便会说吗?”元恪恭敬垂首,又虚扶着容贵妃的手走了几步,容贵妃笑道:“本宫有时候就不明白,你这小子,满肚子里头全是心思,本宫都看不透,而怀儿吧小你五岁不错,但未免太没算计了些,什么想法全写在脸上不说,嘴上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都是皇上和本宫的孩子,怎的便差这么多!”
  
  “弟弟还年幼,母妃不应对现在还是孩子的他,期望太高。”
  
  容贵妃摇摇头:“都七岁了!不小了。莫说别人,就是本宫七岁的时候也比他有心思的多了!”
  
  元恪笑起来:“您不一样。母妃可是梦见耀日灼身、拥有成为帝母之兆的非凡之人。”
  
  “行了!别拍马屁了。说说,方才在做什么?”
  
  “儿臣方才,遇见一位姑娘。”
  
  容贵妃顿喜道:“姑娘?”
  
  “是,儿臣见过那么多位京中闺秀,知道儿臣的身份,便一个个的都变得规规矩矩,头低低的垂着,话也不肯多说一句的,而她不同。也许,也是因为儿臣没告诉她儿臣的身份。”
  
  “甭与本宫说那么些有的没的,本宫就问你,是不是动心了?”
  
  元恪微蹙了下眉,思忖片刻后道:“儿臣不知。”
  
  “罢!”容贵妃恨铁不成钢的摆了摆手,但脸上的喜悦到底还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她道:“问你也白问,不如着人传她进宫来好好瞧瞧。”
  
  正月里事忙,是以高照容想起来传素苡入宫时已是十五之后,忽然被传召,把素苡吓了一跳。惴惴不安的以为是那日冲撞,现在昭仪娘娘想起来要追责了,谁知传唤到月容殿,却是被引去偏殿抄经祈福。好吧,这都算不得什么罚了,抄佛经也抄不出什么问题,便耐性子抄便是。
  
  因着原先在庄子上长大,闲来习女红练写字,没有字帖,不过是按娘亲的字样照葫芦画瓢,是以字并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书法大家的痕迹,不过个个皆小巧玲珑,如墨色的一朵朵花朵儿一般在她笔下缓缓的一个个散开来,倒也形态可爱。
  
  一页又一页的过去,竹简之间轻微敲击铮铮作响。大宫女清秋跟着瞧着,不禁也略有欣赏之色溢于形色,毕竟能耐着性子一刻不停抄这乏味的佛经梵语着实不易。
  
  许久,素苡放下笔,轻舒口气理好卷宗,对清秋福了福:“时辰不早,想必昭仪娘娘已在午睡,素苡不便叨扰,还劳烦姑姑代素苡送到。”
  
  清秋点了下头,微笑道:“韩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交到娘娘那里,姑娘还请挪步,奴婢这便让人送您回去。”
  
  这便回去了?素苡没有说什么,只微颔首,跟着清秋出了门。
  
  彼时太子府内,下了朝后刚补觉结束的尊贵的太子殿下正在不住的哀叹漫漫人生中诸多的不如人意,如何不如意呢?就好比说,起床正来火时,便有个讨厌的老太监抱了一堆内容不同、但外表令他极其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画卷来找他:“这是皇后娘娘吩咐了送来的画像,还请殿下过目。”
  
  元恂装作没听见,掉头就走,落荒而逃一般的却装作泰然模样,回身到桌前,好似一番样子的拿来竹简来,提笔欲写些什么,却又迟迟为能下笔。
  
  也是……能写些什么呢……
  
  老太监也不说什么,默默放下画卷,长叹道:“殿下,不是老奴说您!您呐,也别嫌老奴啰嗦……”
  
  一听他这开头便可猜到了这之后的万千言语,元恂扶额,深呼吸几回,预备着忍耐接下来这些,听的他耳朵起的茧子厚的都快要堵住耳朵眼子的话。老太监慢条斯理的絮絮叨叨:“您说,这后府里啊,总得有个女主人的人选不是?太皇太后娘娘在世时,便时常,交代老奴,盯着殿下,叫殿下,一定要挑个好的,贤惠、淑德、才情皆备……”
  
  元恂一甩手打断道:“好了!我看就是了!”
  
  还同以前一般,巨大的桌上,规矩的摆开一幅又一幅名门闺秀的画像,老太监依旧不厌其烦的一个一个挨字儿念着。其实就这么扫那么一眼便可罢了,因为主要看的其实并不是画像上的她们那基本上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貌,而是身份、家世、地位,元恂就心不在焉的扫视着,不过拖一会儿工夫就可以了,看完了说不满意便成,接下来的事儿便大可以丢给父皇。
  
  然,他却看到了一个人,他凑近了细看,口中念道:“平东将军韩修之女?不是她……嘿!本宫瞧见了一个本宫认得的!老胡!”元恂喊了身边那正为他不选妃之事哀叹不已的老太监,吩咐道:“就她!”
  
  老太监大喜,忙躬身道:“是,哎呀殿下,您总算开窍啦!”老太监喜的两眼泪汪汪,他激动的声音气比声多不说,还颤颤巍巍的,他道:“老奴,老奴还以为,以为您又跟从前一样,盯着一堆画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总算……”他抹了把泪:“太皇太后娘娘,也一定,一定开心极了!”
  
  “那也是你们的错!你们这画像上的闺秀都长一个模样,要是光看家世,那叫父皇看便是!还拿来给本宫作甚!”
  
  “哎,您这话就不对了,您瞧,就老奴面前这两副,这位,是杏眼,那位,是桃花眼,而这个,她……”
  
  老毛病又犯了!元恂扶额,咬牙切齿道:“行了!赶紧跟父皇复命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脑海里闪过花林里把亲手绣制的香囊挂上树梢的清丽身影,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么?我愿意成你所愿,你可愿要我?
  
  皇太奶奶曾说,年少时的欢喜压根儿就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好感,当不得真,他信了,说自己一定不会胡乱为事。可是当这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又鬼使神差的去当真了,他觉得自己和皇太奶奶说的一定不是一码事。
  
  他瞥一眼画像,唔,平东将军之女韩瑛蕊……
  
  殿内炭盆烧的正旺,四下里倒还暖和。高照容柔柔的倚在枕上,与在座郑、赵两位充华叙话。清秋拿了书卷进来,福了福,道:“娘娘。”又向两位充华按例施了礼,继而上前,将书卷递与一旁的侍女,上前给高照容捏肩。
  
  “怎么样?”高照容问。
  
  清秋微笑:“从头到尾一直没间断,抄毕便回去了,说是不便叨扰娘娘午休。”
  
  郑充华道:“这倒不错,起先义阳公主惹祸,和始平公主一块儿闹,却不想玩闹间把人推下池塘。太皇太后罚义阳公主抄经,公主哭闹了好几个时辰才抽搭着去,中午去半夜才回!果然是天之骄女,不能比。”
  
  赵充华面色微僵,咳了咳道:“义阳年幼,当年无心之失,倒劳妹妹记挂这样久。”她转而对高照容问道:“这位韩姑娘便是娘娘您说的,二殿下中意的?”
  
  高照容颔首。赵充华又道:“哪家的女儿?好福气!能入得了二皇子法眼!”
  
  高照容道:“平东将军韩修之女。”
  
  郑充华道:“原来是他女儿!难怪一进门就有一种不平凡的气质。”似是察觉到自己言行逾矩,郑充华本来还想说什么,只好笑笑,讪讪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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