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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第1/2页)

果然是个活八卦!
  
  站在山顶往下看一目了然,卦心、卦象借着淡淡的月色四平八稳寂静无声地趴在大地上。
  
  “这人真有本事,以山脉为线造出这么像的八卦来,”小七子直咋舌,“地皇娘娘,瞧!那座山在动。”
  
  果然有座貌不惊人的“金字面”形独山正悠悠的沿着山与山之间的空隙缓缓移动。
  
  山也能走路。元坤法师连忙摆出罗盘上对星象下对地脉……盘心晃动的指针不偏不倚指向那座金字面独山。
  
  “地皇,那就是西山神。”元坤法师十分惊喜。
  
  “怎么是座山?”
  
  “难道山神就是座山吗?”
  
  元坤法师分析道:“那金字面独山看似座山,其实是山神用来伪装的一件衣裳,也可能是他用来栖息的行宫。真正的山神我虽未见过,但据说也是与我们差不多的活体,有些还是得道的天下人哩。”
  
  地皇恍然大悟,催道:“那我们快去,求告山神放我们一马,别再把救命水搞浑了。”
  
  元坤法师虽觉不一定行,相隔这么远等赶到怕已天亮了,何况山路又不好走。但他岂会不了解地皇的心情,不光地皇,他自己不也一样,犹豫片刻,不等地皇催问元坤法师测了西山神移动的速度和方位,选出一条捷径正要上路。
  
  就在这时,夜空里忽划过一道白光,小七子眼尖,叫道:“有个人坐在鸟上飞过来了。”
  
  “那不是鹤仙翁吗。”地皇与芙蓉松了口气,待鹤仙翁飞近时他们不由大吃一惊,往日春风满面的鹤仙翁此时毛发散乱惊慌失措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鹤仙翁跳下鹤背,几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怎么了?鹤仙翁。”地皇一把扶住他。
  
  “地皇,取天河水之事被龙王爷发现了,他已带四大护法神来抓你了。”
  
  “龙王爷。”地皇愣了神。
  
  “你快去躲一下,先避避再说。”
  
  “他来得好,我正好可以与他理论,”地皇气愤万分,“凭什么断我天下水?”
  
  “你不要与他理论,你们结冤已深恐难化解了,”鹤仙翁急得直顿足,“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想往哪里跑……”
  
  半空突暴一声巨响,龙王爷与四大护法神凌驾轻云已到了眼前。
  
  “哈哈哈,”龙王爷一阵狂笑,“我倒是猜不透凭个呆地皇怎么能破天地相连之妙,原来玉帝老儿那出了个吃里扒外的奸贼……”
  
  鹤仙翁大怒:“龙头,你休血口喷人,摸着自己良心问问对得起玉帝对得起天下百姓吗。”
  
  地皇也不示弱,质问道:“龙王,我们天下与你无冤无仇,你何以狠心置我们于死地。”
  
  “你们来问我,笑话!”龙王爷狰狞着面孔狠狠地说道,“你们天下人杀我太子,害得我失子又丧妻好端端一个家如今只剩我光杆一根——断你们水已是便宜你们了,可你们竟想掘断水族与天宫的水脉……”
  
  “龙头,‘挚天山’之事不关地皇事,冲我来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治你,”龙王爷有备而来,取出一只大贝壳交给四大护法神。
  
  四大护法神得令跳下云头。
  
  鹤仙翁明白他们要干什么,脱下外衣甩过去将懵在一边的芙蓉、小七子、元坤法师遮掩了起来。又猛一拂袖刮起狂风迷住龙王爷的眼睛,但那大贝壳已张开大口将只喊了一声“天要惩罚你”的地皇与没来得及喘气的鹤仙翁带仙鹤一起吞了进去……
  
  芙蓉、元坤法师、小七子从鹤仙翁外衣变化的大石头下钻出来时,已是一片曙光。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可芙蓉犹如过了一个世纪……太漫长了……长得让她肝胆欲裂。然而谁也无法改变现实,血淋淋的祸事不长眼,竟降到了刚为可怜的天下解决了一丝生机,雄心勃勃欲重整人间的地皇头上——情窦初开新尝爱情甜蜜的地皇头上……
  
  直到朝阳高悬,三个人才丢魂失魄地转回山脚,更揪心的事却又摆在她们面前。
  
  水洞不见了,维持天下黎民百姓生存的挚天山水洞不见了——只剩下西都侯带着长龙般的水车队伍呆愣着。
  
  “娘娘来了,娘娘,元坤法师。”西都侯刚从西都连夜过来,眼前的怪事他一点也不知道,“这…这怎么回事?”
  
  死里逃生的三个人见了西都侯好不伤心,张张嘴话没说出来泪又流满面了。
  
  西都侯见不对劲,心里一紧问道:“地皇呢?他在哪里?”
  
  “地皇他……他……”芙蓉放声大哭了起来。
  
  等西都侯明白了事情原委,他突然有个直觉袭入脑门——天要塌了!但他是一方诸侯,天塌也要顶一角的,何况他对主子忠心耿耿——短暂的迷茫之后,马上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修书急报京都,半点也不能含糊。第二件对各都各县派来的水车队以防止漏水皇家今后统筹的理由予以疏散劝回,这必须含糊,否则天下要大乱。
  
  做罢这些事后,他对芙蓉三个人也不怠慢,找了几辆空水车代轿一刻也不停留昼夜兼程赶回西都。
  
  他不清楚,始终伴在地皇左右的芙蓉会得到什么样的命运。他也不明白,龙王爷怎么会来抓地皇。但他有一点是明确的,他是个官,绝对服从皇家是天职,任何时候都不能违背,否则就是贼,遭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遗臭万代的罪人——所以,一路之上他对芙蓉几个不冷也不热不卑也不亢但却始终陪在左右,因为他是个政治家不得不如此。
  
  韦相爷是在芙蓉到达西都三天后才到的,这次他手捧皇母懿旨见谁都冷冰冰的,也难怪,老地皇尸骨未寒新地皇登基没几月又没了——这个二朝元老比谁都难过。
  
  韦相爷在西都府连板凳也没碰就让西都侯找来了芙蓉。这次他没有微笑。
  
  “芙蓉,地皇是与你在一起时被龙王爷抓了。”韦相爷问。
  
  “是的,还有元坤法师、小七子,我们是去找西山神解决水变浑之事的,可龙王爷突然出现将地皇与鹤仙翁一起……突然不见踪影。”芙蓉对韦相爷极为尊敬,硬撑着不哭出声,任泪水横流,“我们是躲在鹤仙翁抛下的衣服里偷生的。”
  
  “芙蓉,听说你自小失去双亲在西苑庵里长大的,只是没有剃发而已?”韦相爷话峰一转,岔开几千里让芙蓉听得极不舒服。
  
  “是的。”芙蓉答得极为勉强。
  
  “听说你曾有恩于地皇,助他杀了妖龙。”
  
  “那不是妖龙,那是龙太子。”
  
  “龙太子,你听谁说的?”
  
  “龙王爷亲口说的,所以断水报复天下……”
  
  “胡说!”韦相爷猛站起身,颤抖的手指差点戳到芙蓉鼻子上,“你休再编造谎言造祸于天下,什么龙王爷,什么龙太子,小小水族一直附在天下为生,自古以来天下水族亲如一家,就算地皇上次杀了一条小妖龙一条无人教养的小野龙怎么会是龙王骄子呢,他龙王爷根本无理由与天下为敌,芙蓉你的谎言无人会信。”
  
  “我说谎言……”芙蓉没想到平白无故被德高望重的韦相爷戴上了“高”帽子,气急的芙蓉终于抛出了一句话,“你们凭什么这样独断?”
  
  “年纪轻轻别上火,”韦相爷终于要摊牌了,抖动脸部斑驳不堪的肌肉长叹道,“西都侯的告急文书险些要了皇母的命,本来皇母此次一定要亲自来,是我力阻才未成行,但皇母下了懿旨让我带来,有你芙蓉的一份。”
  
  一听有旨,西都侯悄声提醒芙蓉跪下听旨。韦相爷打开懿旨宣道:
  
  西苑庵俗女芙蓉不知天高地厚强攀皇家高枝,惑诱地皇迷失心窍私下订婚并敢在天下厚颜无耻以娘娘自居,惜皇家千年伦理常规被你一朝击得七零八落,得罪祖先为地皇招来杀身之祸,扼杀了天下最后一线生机——姑念你曾救助地皇一命,赐你毒酒一杯,由元坤法师选一利天下之日公祭先祖,以求宽恕。
  
  韦相爷将懿旨交给芙蓉,又说道:“这也是命,你也该知足了。皇母本不想让你死,但她老人家更想他的儿子能平安,更想先祖传下的天下能复苏,你也别怪她狠心了。”
  
  芙蓉成了百恶不赦的罪人,这么说地皇是她克的,水源消失也是她克的……西都侯取了枷锁将她锁上了,那夹太小夹得她喘不过气,可没人会管她,因她已不是娘娘,她成了天下第一罪人。
  
  透过一丝断裂的墙缝射进来一线阳光,让黑乎乎的小屋或多或少增添了一些光明。芙蓉坐在杂草上失神地望着,她不禁又想起“星星茅屋”——那鹤仙翁善意设的圈套,触景生情她仿佛又看到地皇露着强壮的身体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缠绵……
  
  “格日的老子,快给水喝。”
  
  隔壁牢房那个老头又破着嗓子嘶喊了起来,他每天要喊几次,听牢役说也是个官,平日很有口碑,砸就砸在这次水上,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只匀了些给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让他们喝了几餐过瘾的,可这事被揭了出来,西都侯是忠实保皇派,二话也不说将他丢官关在这儿捱着。
  
  牢役进来了,芙蓉一看居然有一杯水摆在脚下。她忽想起元坤法师昨日探望时说过明日一早就要以她公祭,这杯水大概为她送行的,太慷慨了,不知是西都侯的意思还是韦相爷突发善心——她不禁苦笑,不想喝,快死的人还喝这么奢侈的东西要遭天贬的,叫过牢役将这杯水转送给隔壁爱子爱孙的官老头。
  
  “救命菩萨呀,大恩人……”那老头大概喝下了水,头磕得“咚咚”震天响。
  
  元坤法师是奉韦相爷之命搭完祭台后碰到小不悔的。与她同来有好几个尼姑。小不悔责问元坤法师,你是一起看到龙王爷施淫威也知道事情内幕的,而且也是鹤仙翁仗义舍生救下的,皇家人翻脸不认人,但你元坤怎么不坚持真理为芙蓉辩上一两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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