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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第1/2页)

早操一散,几乎所有同学都向保良发出疑问:保良你是不是病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黄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这个周末都干了什么,怎么弄得这么苦大仇深?
  
  保良支支吾吾,回宿舍照了镜子,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睡觉,镜中的面孔吓了他自己一跳。上午上大课讲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不是身边的同学不断推他,他说不定要睡得打起呼噜。
  
  课后系主任过来问他:保良听说你爸爸病了,要紧吗,要不要我们过去看看?要严重的话我们得跟院领导报告一下,你爸要病了院领导肯定得关心啊。保良一通摆手:不用不用,我爸没什么,头疼脑热拉肚子,已经好了,已经好了。
  
  系主任很认真地:真没事呀?
  
  保良很诚恳地:真没事!
  
  系主任最后嘱咐:有事可说啊!
  
  保良连连点头:好好!
  
  系主任这才走了,保良不知是体虚还是心虚,出了一身大汗。
  
  周三,下午,没课,保良换了便服,不到三点就借故离校,往城里来了。
  
  他赶到马老板的办事处时办事处还未下班,但屋里只有一个年轻女人在打电话。保良自称是某某公司的一位业务经理,手上有批货想找个船运公司。经人介绍来找马老板联系,听说马老板认识的船运公司物美价廉,不知可否帮忙推荐几个。
  
  那年轻女人上下打量保良,看这位“业务经理”如此少年英俊,遂起身找茶叶找水杯一通热情。但说到正事却让保良无比失望,她说她也是刚刚来的,情况都不熟悉,马老板去加拿大办移民手续去了,得等一个月后才能回来,要问这些业务关系,得等马老板回来才能说清。
  
  在这家办事处里,在这个热情的女职员面前,保良换用了不同方法,始终没能套出权虎的线索。而且以他的判断,这个女职员的一无所知,倒也不像成心装的。他离开马老板的办事处后给小乖打了电话,告诉她他在这里一无所获。小乖肯定听得出来,保良的口气十分不满,不是对办事处的女职员,而是对她。他先说了他在办事处空手而归的结果,然后质问小乖昨晚是否在他酒杯里放了什么,弄得他到现在还一直头晕恶心脖子酸疼。小乖肯定听得明白,保良是在表示和她的交易付出太多,所得太少,少得几乎一无所得。
  
  小乖笑着说:“一颗***一百五呢,你白吃白玩儿我没说吃亏你就偷着乐吧,你还发什么牢骚。”少停,又马上安抚保良,“行行行,你吃亏了还不行吗,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保良说:“我不想吃饭。”
  
  小乖说:“晚上你来吧,只要你陪我玩高兴了,你姐姐我包你找得到的。”
  
  保良说:“这是你说的,你拿什么担保?”
  
  小乖说:“拿我自己担保!找不着你姐我就认你当弟弟了,这总行了吧?”
  
  保良说:“你?省省吧,我只要我姐,假冒伪劣的我哪儿不能找。”
  
  小乖佯怒:“你骂谁呀,谁是假冒伪劣。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男孩想给我做伴儿的一把一把的,我可以每天换一个,换一个月都不重样儿!”
  
  保良有点恼羞成怒:“行,你本事大,你这么大本事你就别再坑我了,你帮我把我姐姐找到,你一天换三个我也不管。”
  
  小乖笑道:“你来吧,咱们俩在湖滨大酒楼见面,晚上七点,我在大厅等你。”
  
  湖滨大酒楼保良没有去过,但很熟,因为菲菲姨夫的小吃店就在它的斜对面。保良赶到那里时离约会的时间还差半小时,便到菲菲姨夫的小吃店里来找菲菲。
  
  保良过去只跟着刘存亮到这里来过一次,所以当菲菲在小吃店门口见到保良时大为意外,又惊又喜地叫了起来:“哟!保良你怎么来了?”保良在门边的一张桌前坐下,随口说:“没事,路过这儿,看看你。”菲菲赶紧给保良上茶上瓜子:“路过这儿,你要上哪儿去?”保良一指马路对面:“喏。”对面的湖滨大酒楼,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与这里隔街俯仰,相当触目。
  
  “你?去哪儿?”菲菲有些不信似的,“你去那儿干什么?”
  
  “有人请吃饭。”保良回答。
  
  “谁请你到那儿吃饭?”菲菲不免好奇,把个“那儿”字说得非常惊讶。
  
  “……呃,一个朋友。”保良犹豫一下,没有说出小乖。
  
  “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保良也不知道为什么撒谎。
  
  “男的,是你爸的朋友?”
  
  菲菲最喜欢刨根问底,脸上的神态却已是事不关己的随意,保良就此绕开话题,反问菲菲这小吃店的生意。说到生意菲菲变得愁眉苦脸,说在这种高档的街区开小吃店纯粹是自讨没趣。她姨回了鉴宁老家,姨夫惨淡经营也不想干了,只是这店暂时脱不了手,所以每天还在维持。
  
  他们喝茶嗑着瓜子,又聊了刘存亮和李臣,这些从鉴宁来省城闯荡的朋友,没有一个前途光明。菲菲说:“这些朋友当中就数你好,家里条件好,现在又上了大学,又是公安学院,将来毕业弄个警司警督当当,那有多么威风!保良说你看着威风,上大学当警察有多辛苦你又不懂。菲菲说要不咱俩换!你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当了**又立牌坊!”
  
  他们你来我往,聊到快七点了,保良说声少陪,起身出门往马路对面走去。菲菲在他身后喊道:“嘿,保良,你吃完饭还过来吗?”
  
  在湖滨大酒楼的饭桌上,小乖又给保良写了一个条子,条子上只有一个人名,乍一看是个女的。
  
  “田桂芳,”保良看那字条,“是个女的?”
  
  小乖喝着红红的西瓜汁,眼皮不抬地懒声说道:“是他原来的情人,我之前的那个。”
  
  “她知道权虎在哪儿?”
  
  “她以前跟老马跑过鉴河,可能还坐过权虎的船呢。”
  
  保良心里一亮:“那我怎么找她?”
  
  小乖不紧不慢地给服务生付账,付完账收起钱包,对保良嫣然一笑,说:“走,咱们去唱歌。”
  
  保良皱眉再问:“我怎么找她?”
  
  小乖漠然起身,往餐厅的门口走去,保良只好跟上。两人在走廊并行的途中,小乖淡淡地说道:
  
  “我说过,只要你让我高兴,我会让你找到你姐。”
  
  保良不再言语,俯首低眉,跟在小乖身后走出酒楼大门。小乖去开自己的汽车,保良就站在台阶上等,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转身一看竟是菲菲。
  
  菲菲满脸怨气,口中发疑:“你不是说是男的请你吗,你不是说是你爸的朋友吗!”
  
  保良未及答言,小乖的轿车已开到阶下,保良转脸向下走去:“谁说是我爸的朋友了。你到这儿干吗来了?”
  
  菲菲吼道:“我找你来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请你,保良你就跟我承认了吧,这女的到底是谁!”
  
  保良也回身吼了一声:“是我一个朋友,你管得着吗!”
  
  菲菲一下子噎住了,她的确说不出她管得着还是管不着,她唯一能做的表情就是怒目而视,并在保良拉开小乖的车门之前,率先跑下台阶,含着眼泪向马路对面狂奔而去。
  
  保良上了车子,小乖冷笑着问他:“谁呀这是?”
  
  保良不看小乖,不想多言似的:“没什么,一个老乡。”
  
  小乖也不再多问,轻点一下油门,车子飘然起步。
  
  又是那家门脸隐蔽的卡拉OK,又是那群百无聊赖的闲男闲女。
  
  没见过保良的女人们又是一通评头品足,不评不品的小乖也会主动炫耀:这是我男朋友,怎么样,靠谱吗?女人们无不激赏:靠谱!这次绝对靠谱,严重靠谱!靠谱坏了!
  
  他们在包房刚刚坐定,不知是谁招呼了一声,一个服务员很快端来一只银盘,上面铺着一缕一缕的粉末,围着中间一个圆心,就像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包房里的男人女人们用一只塑料吸管,一人一缕,呼的一下吸进鼻子。保良吓得胸口乱跳,低问小乖:“那是什么,不是**吧?”小乖一笑:“别吓着我,吸什么也不能吸**呀,这是**,还没***有劲呢。”
  
  银盘传到小乖手里,小乖换了个干净的吸管,很熟练地吸了一缕粉末,随即将银盘和吸管递给了保良。保良下意识地接了盘子,却犹豫着没接吸管。小乖小声催他:“吸呀,别那么不合群!你***都吃了,还怕**!吸吧,吸了想什么有什么,挺好玩的。哎,我会害你吗!”
  
  保良说:“这可说不定。”
  
  小乖说:“我害你也不会害我自己呀。这跟***差不多,不如***厉害,倒是比***便宜。吸吧,便宜你了。今天我们也不想闹得太狠。你不是就想你姐姐吗,吸完就能看见她了。”
  
  保良吸了。
  
  他吸得迟迟疑疑,还差点呛了一下。
  
  小乖说得没错,**不如蓝色药丸发作凶狠,但速度却来得更加快些。不出五分钟保良就开始发飘,虽然和上次相比不恶心了,没有呕吐感了,但手脚同样开始不听使唤。小乖歪在保良身边,唱歌似的哼唧着:“保良,保良,你飞了吗,你想飞吗?我要飞了……”
  
  保良也想飞。
  
  他想飞,飞到那片白色的天空,他幻想在那片空洞的白色里,再见一回姐姐的笑容。小乖说吸了**想什么有什么,保良想到了姐姐的笑容……
  
  小乖说得没错。
  
  姐姐又出来了,不但笑容依旧,而且,就像他小时候那样,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他的头发。保良哭起来了,哭得泪如泉涌。小乖说吃了***和吸了**的人都会变成孩子,又哭又笑控制不了。保良想不哭不笑,但真的控制不了。他和上次喝了掺药的酒一样,哭得昏天黑地,伤心至极。
  
  没人理他,大家又开始摇摆起来,音乐的节拍在**下肚之后恰如其分。你想它快,它就是快的,你想它柔,它就是柔的,随心所欲,随心而飞。
  
  小乖说的没错,**不及***的地方还包括延续的时间。那一缕粉末的威力只发挥了半个小时,半小时后保良就彻底清醒过来。小乖比他醒得还早,保良感觉身体着地的时候,小乖已经端坐在沙发一角,呷着酒点了烟抽。
  
  包房里的人陆陆续续去卫生间放水和整妆。保良对小乖说:“乖姐,我明天还要上课,我想早点回学校去。”
  
  小乖抽着烟,爱答不理地说:“你回去吧,我又没拉你。”
  
  保良低声下气:“那那个女的我怎么找啊?”
  
  小乖喷云吐雾,冷淡地说:“我心情不好,想不起来了。”
  
  保良无法,只好在一边坐着,不敢言走,不再出声。
  
  男男女女们又聚回包房,点了歌唱。小乖也唱,唱一曲苏芮的《牵手》,唱罢保良跟着众人鼓掌。小乖见了,方显笑容,这才凑在保良身边,让他给自己点烟,然后跟保良碰杯,又掷色子赌酒。轮到小乖再唱,唱了一曲黎明的《但愿不只是朋友》。小乖让保良与她同唱,保良不会唱,但也随和地拿了麦克,哼哼唧唧地随着。
  
  那夜玩儿到两点多钟,小乖的一个女友提出先走,于是大家也就散了。
  
  出门上了车子,小乖问保良:“几点了?”
  
  保良指指车上的表,说:“都快两点半了。”
  
  小乖说:“上我那儿住吧,都这么晚了。”
  
  保良说:“呃……我明天一早真的有课,而且……我到生地方睡不着觉。”
  
  小乖不知是不是生气了,沉默了一会儿,问保良:“我吃完饭给你写的那个条子呢?”
  
  保良从衣兜里把那张字条拿了出来,那是餐厅里的一张空白点菜单,上面写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小乖从保良手里拿过了那张条子,在上面草草地写了一串笔画,然后往保良身上一扔。保良赶紧拿起来一看,看到在田桂芳的名字下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67008818。
  
  这是一个座机的电话号码,保良一连打了三天无人接听。到周末这天再打,有个女的接了。保良说我找田桂芳,那人说我就是。保良说啊田小姐,我叫陆保良,我有件事想向你求教,不知你什么时间有空,能否见面聊聊。
  
  电话那边反问:“你是干什么的?”
  
  保良说:“我是个学生,我想找我姐姐,我姐夫叫权虎,是经营船运公司的,您认识权虎吗?”
  
  电话那边:“权虎?不认识。”
  
  保良又问:“权虎过去和一个叫马加林的老板做过生意,马加林您认识吧。”
  
  一听马加林这个名字,电话那边顿时变得怒不可遏:“马加林的事我不知道!我不认识马加林!”
  
  哐!电话挂了。
  
  保良想了想,再把电话打过去:“田小姐,你别误会,我也不认识马加林,我不是坏人,我只想找我姐姐……”
  
  电话那边,变得极不耐烦:“找你姐姐你就找去吧,你找我干什么!”
  
  “因为有人告诉我您见过我姐夫……”
  
  “谁告诉你我见过你姐夫?”
  
  “……是,是小乖,她说您以前……”
  
  “别跟我提那个骚货,那个骚货和马加林那王八蛋没一句真话!”
  
  哐!电话又挂了。
  
  保良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再打过去,这个电话就再也没人接了。
  
  整个午饭时间,保良还是一遍一遍地把电话拨了过去,希望能出现奇迹,但奇迹没有出现。在他拨打田桂芳电话的间隙,一个电话插空打了进来,那是菲菲姨夫小吃店的电话号码,保良接了,电话那头的菲菲,不再是湖滨大酒楼台阶上那个怨怒的菲菲,而变成了一个柔弱委屈的女孩菲菲。
  
  “保良,我要走了,我今天下午就要回鉴宁了,你能送我一趟吗,那些东西我拿不动。”
  
  保良愣了,以为菲菲的哭腔,还是为了他和小乖的“勾搭”,于是劝她:“菲菲,你干吗这样啊,那天怪我没说清楚,不过你脾气也太大了……”
  
  菲菲打断了他:“不是,你跟谁好是你的自由,你条件这么好。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这我知道。”
  
  保良想解释,他其实与菲菲之间,从没有过这样的话题,关于谁跟谁好,谁配不配的问题,这是菲菲第一次挑开来的。但菲菲并不想得到什么回答,在保良语句尚在犹疑混乱之际,菲菲说出了她要回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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