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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纸军火 4

第三章 纸军火 4 (第2/2页)

“噗!”唐晓云吐了一口鲜血,身体在倒下之前准确地飞起一脚踢中了贺川的手腕,贺川手一松,长刀被软剑弹飞,直直地钉在了高高的树上。唐晓云也没有了力气,倒退了好几步,倒在了张涛的怀里。
  
  这两个回合,贺川以失去长刀的代价,把形势由二对一变成了一对一。张涛暗暗地心惊,唐晓云的功夫自己是领教过的,竟然两个回合就倒在了地上。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四叔。忍者拿的是长刀,四叔却是赤手空拳,几个回合过去,四叔也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四叔帮忙了。
  
  “呀!”贺川怪叫了一声,双手持刀冲过来,张涛放下唐晓云,握紧了手上的匕首迎着他冲了过去,距离还有两步的时候看贺川肩膀一动,知道他要出刀,飞身跃起,匕首直刺贺川的左胸。
  
  贺川刺的是张涛的咽喉,刀到了跟前,张涛却跃了起来,暴露在自己刀前的大腿没有丝毫要后退的意思,匕首却刺了过来。
  
  张涛竟然是要以腿搏命!
  
  贺川看清了张涛的招数,右手把短刀向上架起,挡住了匕首,腾出的左手狠狠向前扫去,正好扫中了腾空的大腿。张涛匕首被挡,腿上一阵痛,身体改变了方向横着摔倒在了地下,听到耳畔的风声,急忙连续地翻滚起来。贺川的短刀紧随而至,刀尖在地上摩擦出一溜火星。“嘭!”张涛的后背撞上了一棵大树。眼见刀尖到了身前,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情急之下,张涛手脚撑地勉强让自己的身体距离地面有一些缝隙,看到刀偏着刺向自己的身下,张涛身子一沉,正好压住了贺川的短刀,还是被偏向上的刀刃伤到了,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现在张涛忙着保命,不敢在乎后背的伤势,很别扭地将匕首向下划了过来,贺川没有想到自己的刀被压住,一愣神的工夫匕首已经对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刺过来。他用脚踩住张涛的身体,死命地把刀抽了过来,张涛顿时觉得背部一阵冰凉之后又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他速度一慢,匕首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割断贺川的手筋和动脉,只是在手背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贺川本来是踩着张涛拔刀,自己一受伤,刀已拔出来,身体失去平衡,“噔噔噔”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张涛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背部却传来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又靠着树坐在地上。
  
  “张君,站不起来吗?”贺川将刀从受伤的右手换到了左手,“还是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同时摇了摇脖子,“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一场了,我真不想杀了你,或许我们以后可以用木剑切磋武功,之后聊聊天,喝点热茶不比现在你我生死相搏好得多吗?”
  
  “呵呵,你知道什么样的日本人是好日本人吗?”张涛靠着树吃力地站了起来,强笑着对贺川说。
  
  “我倒是想听听您的高见,看看我是不是张君喜欢的好日本人。”贺川慢悠悠地说。
  
  张涛看他左手拿着刀垂下去,右手还在流着血,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突然大叫一声:“就是死了的日本人!”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匕首射了出去。右臂一甩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加上刚才的一刀已经把力气用尽,张涛坐在地上喘着气。
  
  贺川没有想到张涛突然发难,加上自己力战唐晓云和张涛,也是有一点脱力,身形一闪,匕首牢牢钉在了贺川的左肩上。
  
  “当啷!”短刀脱手掉在了地上。
  
  “八嘎!”贺川双眼布满血丝,好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抬脚就向张涛的脑袋踹了过来。
  
  张涛勉强向旁边倒了下去才躲开了这致命的一脚,贺川见一击不中,改踹为踩,这一脚结结实实蹬在了张涛的面门上。
  
  张涛就觉得脑袋轰的一声,随即眼前一阵发黑,鼻子上传来了深入骨髓的酸痛,鲜血从鼻子、嘴里不住地涌出。
  
  “该死的支那人,说!你们到底找到了什么?快说!”贺川的面孔狰狞得有一些扭曲,一边问着话,一边用力在张涛的脸上踩着。
  
  张涛被自己从鼻子涌入嘴里的鲜血呛得直咳嗽,而每一次咳嗽都牵动脸上和背部的伤口,倔强的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少爷!”四叔一见,急忙大喝一声,刚要过来救,忍者又冲了过来,和四叔赤手空拳地扭打在一起。
  
  “砰”的一声枪响,忍者的额头多了一个弹孔,还有些不相信似的翻翻眼皮,终于双眼一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伊贺川,向后退!”唐晓云拿着手枪,强撑起身子,在地上半卧起来,黑洞洞的枪口闪着寒光指向贺川。
  
  四叔这时候也赶了过来,左肩上隐隐透出血迹。
  
  贺川慢慢退回了踩在张涛脸上的脚,自嘲地说:“唐小姐清醒得可真是时候。”唐晓云咬了咬牙,用已经受伤的右手把张涛的匕首拔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
  
  “咳!咳!”张涛咳了两声,把嘴里已经凝固的血块吐了出来:“现在是我们应该和你谈谈了。把解药给我放在地上!”
  
  “你觉得我会吗?”贺川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画着浮世绘的小瓷瓶。
  
  “这个,给你们。”贺川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狞笑,猛地把小瓷瓶往地上一扔,一团耀眼的光芒瞬间将张涛他们3人的眼睛晃花。
  
  几人连忙戒备。
  
  等恢复了视力以后,哪里还有贺川的影子?只有张涛的匕首牢牢钉在自己耳边的大树上,张涛吓出一身冷汗。
  
  四叔四处查看了一下,地上连贺川逃跑时残留的血迹都没有,看来日本忍者逃跑的功夫真是一流。
  
  再看他们几个人,四叔的身上被划了八九条很深的血口子;张涛后背一条大口子,脸上也受了重伤,看来鼻梁骨已经折了;唐晓云虽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清醒过来,但还是在死死按住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头轻声**,看来是受了内伤,已经不能自己行动;还有一个邓龙,脸色乌青,鼻子里只有出气没进气,贺川没有留下解药,眼见也是活不成了。
  
  “贺川这小瘪犊子还真有两下子啊!”四叔一边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条给张涛包扎伤口一边说道。
  
  “这次是我命大啊!”张涛摇着头苦笑,回头看了看重伤的唐晓云,“我说,你没事吧?”
  
  唐晓云瞪了张涛一眼道:“这不还喘气呢吗?听你这话问的,好像巴不得我有事似的!”说完,眉头皱了皱,挣扎着坐了起来,“张涛,你……还是去看看邓龙吧,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张涛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得差不多了,他拿起四叔在鬼子身上翻出来的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慢慢地挪到了邓龙身前。
  
  四叔上前为邓龙把了把脉,随即摇头叹息道:“唉,不行了!又一个有血性的汉子就这么扔在这儿了!”
  
  张涛紧锁的双眉动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见邓龙的眼皮动了动,随即,眼睛睁开了。他那乌黑的嘴唇哆嗦着,费力地说道:“余谨以至诚,发誓……献身革命……报效国家……”唐晓云知道,这正是复兴社的宣誓词,不禁泪流满面,她跟着轻声读了起来“拯救民族危亡……”邓龙的声音渐渐地小了,紧接着脑袋一歪,再无声息。
  
  “邓龙!”唐晓云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拍了下张涛的肩膀,“他走了!”
  
  “兄弟,你走吧,等等小鬼子贺川,他被我的匕首刺中,没多长时间活头了!”张涛一边轻轻地说着,一边伸手将邓龙没有闭上的双眼合上。
  
  四叔帮着张涛把邓龙的尸体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张涛,问道:“少爷,现在怎么办?”
  
  “唉,能怎么办呀?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连夜下山,非得让狼掏了不可。”张涛看了看还站不起来的唐晓云,“这荒山野岭的,咱们也只能临时对付对付了。”
  
  四叔无奈地点了点头,搀扶起唐晓云和张涛靠在一棵大树下。
  
  夜已经深了,在这人迹罕至的大山沟子里,刺骨的寒风吹起,让受了重伤同时体力下降到顶点的三个人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一起。
  
  而唐晓云伤得似乎不轻,没一会儿就已经沉沉地昏睡过去,就这么躺在了张涛的怀里。
  
  “糟了,开始降温了,再这么下去,怕是熬过了今晚,咱们仨明天也都下不去山了!”张涛叹了口气,望着天空中的星斗道,“没想到到了这份儿上,连个帮忙的都没有啊!”
  
  “哈哈哈!谁说没有人帮忙呀,我这不是来了吗?”一阵爽朗的大笑从林子中传了出来。随后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他穿着警察的制服!
  
  张涛一愣,给四叔打了个眼色,四叔把手枪暗暗握紧了。那人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同时从林子中走出来的还有十几个人。
  
  张涛和四叔看清了来人,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张涛笑着说:“咱们还真是有缘分,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不是应该跟着列车到哈尔滨的吗?”
  
  “哈哈哈,托您的福,因为洋人记者被害的事情我在新京就下车了。呵呵,协助宪兵找到了密件,我可是升官了。这不是到处找你喝酒呢吗?”王刚很显摆地歪了歪肩膀,果然肩上的豆豆多了一个,随即他看了看四周道:“走吧,咱们下山。您的司机还开着车在山下等您呢。”
  
  张涛精神一放松,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黑,也随即昏了过去。
  
  等张涛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自己的身上已经被纱布包扎得妥妥当当的。四叔和王刚就在他的床前聊天,看他醒了,四叔端过来一碗参汤给张涛喝了下去。
  
  张涛笑呵呵地说:“多谢王警长相救呀!”
  
  王刚也是哈哈一笑:“还是去晚了,听四叔说那个贺川可是够厉害的,功夫好不说,还把咱们都给骗了。”
  
  张涛心思一动:“对了,唐晓云哪去了?”
  
  王刚点着了一颗香烟,眉头皱了皱:“她一回来就被他们的人接走了,这一下子复兴社损失了十几个顶尖的好手,也算是伤亡惨重啊!”
  
  张涛心头一动,点起王刚递过来的香烟抽上了一口:“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其实我们也是在调查一些偷偷来到新京的日本忍者,跟着他们的,没想到被他们给甩了,晚到了一阵!”王刚叹了口气道。
  
  顿了顿,王刚抽了口烟继续道:“邓龙的遗体我们已经掩埋了,我们也听说了关于军火库的一些事情。”说着,静静地看着张涛不再说话。
  
  “不过很可惜,只是个空头支票!”张涛无奈地耸了下肩膀。
  
  王刚却没有再问,只是点头道:“嗯,如果不能为人民所用,也绝对不能便宜了日本帝国主义!”接着话锋一转:“张先生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夜长梦多,立刻回滨海,找点事情消消火。”张涛一拳擂在了床上。
  
  王刚的神情却凝重起来:“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滨海交通站的张来财同志,被捕了!”
  
  尽管张涛早就有思想准备,还是感觉心里面紧了一下:“知道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王刚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消息封锁得很严,审讯都不让中国人参加,全是晴川这个犊子亲自来,更不要说营救了。”
  
  张涛眉头凝成了一个大疙瘩,咬牙切齿道:“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对了,你们有没有贺川的消息,他到底和别的鬼子是不是一伙的?”
  
  王刚笑了一下:“应该不是,估计是他们的门派要扩充自己的势力,才弄出军火的事儿。而且,我们得到确切消息,他已经死了。”
  
  “死了就好,我马上回滨海。”
  
  王刚担心地说:“那你的伤……”
  
  张涛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死不了。只要回到了滨海,就算是砸鬼子的宪兵司令部也不用我自己动手。”随即回头对四叔说道:“告诉小王他们,买火车票、收拾东西,越快越好。”
  
  王刚站了起来,双手一抱拳:“那就谢谢张先生了。”
  
  张涛连忙支撑着坐起半个身子:“你要是这样可就外道了,张掌柜也是我的朋友不是?”
  
  王刚点了点头,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叠纸:“那你就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找小王就行了。”说着把手里攥着的纸放在了张涛床头,“张先生有时间就看一看。注意不要让敌人看见,看完就销毁吧,我告辞了。”说着,大步走出了房间。
  
  张涛示意四叔把门锁上了,慢慢打开了手里的纸,《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几个大字映入了眼帘:
  
  国内外工农军政商学各界男女同胞们!
  
  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对我进攻,南京卖国**步步投降,我北方各省又继东北四省之后而实际沦亡了!
  
  有数千年文化历史的平津,有无限富源的直、鲁、晋、豫各省,有最重要战略意义的察、绥区域,有全国政治经济命脉的北宁、平汉、津浦、平绥等铁路,现在实际上都完全在日寇军力控制之下。关东贼军司令部正在积极实行成立所谓“蒙古国”和“华北国”的计划。自民国二十年“九一八”事变以来,由东三省而热河,由热河而长城要塞,由长城而“滦东非战区”,由非战区而实际占领河北、察、绥和北方各省,不到4年,差不多半壁山河,已经被日寇占领和侵袭了。田中奏折所预定的完全灭亡我国的毒计,正着手实行;长此下去,眼看长江和珠江流域及其他各地,均将逐渐被日寇所吞噬。我五千年古国将完全变成被征服地,四万万同胞将都变成亡国奴。
  
  近年来,我国家、我民族,已处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抗日救国,已成为每个同胞的神圣天职!
  
  ……
  
  领土一省又一省地被人侵占,人民千万又千万地被人奴役,城村一处又一处地被人血洗,侨胞一批又一批地被人驱逐,一切内政外交处处被人干涉,这还能算什么国家!这还能算什么民族!
  
  同胞们!中国是我们的祖国!中华民族就是我们全体同胞!我们能坐视国亡族灭而不起来救国自救吗?
  
  ……
  
  同胞们起来!
  
  为祖国生命而战!
  
  为民族生存而战!
  
  为国家独立而战!
  
  为领土完整而战!
  
  为人权自由而战!
  
  大中华民族抗日救国大团结万岁!
  
  中国苏维埃**
  
  中国共产党中央
  
  1935年8月1日
  
  “好!”张涛一口气读完了,不由得大声叫好,看着四叔疑惑的表情,把手中的《八一宣言》递给了他。
  
  四叔一边看一边喃喃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要是按照这上面说的办,就有救了!”说着双手都不由激动得有些颤抖起来,“别的不说,咱赶紧回去把张掌柜给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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