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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忌红之谜

第二十回 忌红之谜 (第1/2页)

秋闱中式的士子,虽被报子们尊称为“老爷”,实际上只能算是初步具备了入仕的资格,若要成为真正的“官老爷”,还须经过会试登科之后方可授官。因此,“会试”才是“田舍郎”们登临“天子堂”的龙门之跳。
  
  由礼部主持、在京师举行的会试,时间定在乡试次年的二月初九。故此,与陈文祺相约一同赴京的翁隽鼎,于元宵节这天就来到了陈家庄。
  
  新春佳节又逢同年到访,陈文祺以及陈瑞山夫妇自然特别高兴,特地邀请族中大佬陈南松、陈文祺的启蒙恩师陈仰山等人,盛宴款待翁隽鼎。
  
  入夜,陈家祠堂前的广场上张灯结彩,陈姓族人按照传统习俗,元宵之夜照例要在此处唱戏舞龙、赏月观灯。
  
  翁隽鼎随同陈文祺一道,来到陈家祠堂,这里早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常。老人们彼此祝福,青年人互相谈天,姑娘着装争奇斗妍,儿童嬉戏雀跃其间,虽是家族聚会,却丝毫不比寻常县城的庙会逊色。广场之中,既有正规班子演出当地流行的黄梅戏,也有族人一展身手临时凑趣的杂耍,最为引人注目的当然非舞龙灯、彩莲船莫属了。
  
  “彩莲船哪——”
  
  “哟哟。”
  
  “两头尖哪——”
  
  “呀嗬嗨。”
  
  “妹坐中间——”
  
  “呀儿哟。”
  
  “帅哥牵哪——”
  
  “划着——哟哟,呀嗬嗨,帅哥牵哪——划着。”
  
  划船的青年每唱一句,周围观看的人们便“哟哟”、“呀嗬嗨”、“呀儿哟”的齐声响应,祠堂前欢歌笑语一片。
  
  手摇破旧蒲扇、跟在彩莲船尾插科打诨的丑角,认得陈文祺身边的翁隽鼎是将要进京赴考的客人,一把将他拉到彩莲船旁边,划船的青年开口便唱:
  
  “彩莲船哪——”
  
  “哟哟。”
  
  “四个角哪——”(鄂东方言,“角”的发音ge)
  
  “呀嗬嗨。”
  
  “恭祝客人——”
  
  “呀儿哟。”
  
  “再登科哪——”
  
  “划着——哟哟,呀嗬嗨,再登科哪——划着。”
  
  翁隽鼎窘得面红耳赤,连忙向四方众人作揖,恭贺新年。
  
  陈文祺领着翁隽鼎四处观赏,信步中走到广场一角的灯谜处,只见这里灯笼高挂,宫灯、纱灯、吊灯应有尽有,上绘的人物、山水、花鸟、鱼虫栩栩如生,每只灯笼的缨子上挂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一条灯谜,如有人能够猜出,便摘下纸条,到主办处说出谜底,领取赠送的点心或小饰品。
  
  翁隽鼎一路走来,一直有点说不清的怪异感觉,这时看到这里的灯笼,黄的绿的、蓝的、紫的五彩缤纷,唯独不见民间最为喜爱的红色,灯笼下面飘动的缨子也不是通常那种红色的流苏,这才清楚怪异的感觉在于颜色。他四下一望,果见人们特别是女子虽然新衣新鞋,靓丽多彩,却无一人着红色衣着,甚至女子头上系扎的也绝无红绸丝带。
  
  翁隽鼎忍耐不住心里强烈的好奇,悄悄把陈文祺拉到偏僻之处,说道:“陈年兄,在下有一事相询,又怕涉及贵家族的隐私,不知当问不当问?”
  
  陈文祺笑道:“翁年兄但说无妨。”
  
  “在下只是随口一问,如果事关贵家族的秘密,陈年兄不必为难,只当在下没说。”翁隽鼎还是慎重地加上一句。
  
  陈文祺点点头。
  
  翁隽鼎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相问,指着高高悬挂的灯笼,隐晦地说道:“陈年兄请看,贵庄的灯笼似乎与别处的灯笼不大一样呢。”
  
  陈文祺一听就明白翁隽鼎要问什么,就直接把他要问的话说出来:“翁年兄莫非要问怎么没有红色的灯笼?”
  
  “正是,正是。不仅灯笼,好像贵族族人都不穿红色衣衫的。这是为何?”
  
  陈文祺正待说话,忽见本庄几个少年嘻嘻哈哈簇拥而来,对陈文祺说道:“文祺哥,您是大解元、大才子,请您帮我们参详参详,让我们去讨个彩头。”
  
  “你们这群五郎神儿,个个喝得酒气熏天的,有什么事要‘参详’的?”陈文祺笑着骂道。
  
  鄂东民间都把五通神叫做“五郎神”,虽然传说的五通神名声有点不好,但当地的大人对喜欢成群结队嬉戏打闹的小孩,常常用带有溺爱的口吻称呼他们为“五郎神儿”。
  
  “喏,就是这个,想破脑壳都想不出来,我们就想到您了。”几个少年手上捏了两张纸条,原来是灯谜。
  
  陈文祺一来怕冷落客人,二来想试试翁隽鼎猜谜的本事,就指着翁隽鼎对少年们说道:“平日只知玩耍快乐,这时‘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喏,眼前这位便是师傅,你们向他请教吧。”
  
  翁隽鼎知道陈文祺的心思,不等少年们开口,伸手接过他们手中的纸条,向陈文祺说道:“在下先来猜猜,实在猜不出的话,再请陈年兄指点。”说完打开一张纸条,就见谜面只有一个字“回”,提示“打一四字常用语”。
  
  翁隽鼎略一思索,便对众少年说道:“这个灯谜的谜底是‘格外大方’。”
  
  众少年见翁隽鼎似乎想也没想就猜出谜底,心生佩服,不过还是有些疑惑,一个“回”字,怎么就是“格外大方”呢?
  
  翁隽鼎看出他们似乎不信,补充说道:“你们看啊,这‘回’字是一大一小两个口组成,‘口’也可看成一个方格,小格外面大方格,岂不是‘格外大方’?”
  
  众少年听罢翁隽鼎的解说,这才叹服。
  
  再看第二张纸条,上面写着:入门尽是弹冠客(猜一字)。
  
  翁隽鼎怕直接说出谜底众少年不解,便详细地说道:“‘弹冠’要取下帽子,“客”取下帽子便是‘各’,‘入门’便是门内,故尔此灯谜的谜底是楼阁的‘阁’字。”
  
  众少年大喜,忙要回纸条,跑着要“彩头”去了。
  
  对于翁隽鼎的敏捷文思,陈文祺心内也是赞叹不已,无怪乎乡试能进“五经魁”,的确不是空有其名。
  
  众少年走后,陈文祺主动接起打断的话题,对翁隽鼎说道:“翁年兄适才问到灯笼与衣衫颜色的事,确实与我族的族规有关。这里鞭炮声、锣鼓声太大,不如回屋里与你细细道来,如何?”
  
  陈文祺愿意相告,翁隽鼎巴不得立刻解开这颜色之谜,连连点头。
  
  陈文祺他们一到家,闻氏夫人马上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元宵。在外头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此时一碗汤圆下肚,不仅肚饱口惠,而且寒气大减,浑身舒泰。
  
  陈文祺将翁隽鼎送到客房,与他说了几句闲话后,就将话题转到红色之上。
  
  “翁年兄适才所问,虽是敝庄隐私,但并非是不足与外人道的秘密,周边邻村外族中人大都知晓。”陈文祺这般牵起话头,目的是消除翁隽鼎的愧疚感。
  
  翁隽鼎一听这事并非秘密,就催促陈文祺快快讲来。
  
  “这事还得从本族的远祖说起。”陈文祺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盅茶,递给翁隽鼎一盅,自己端起另一盅茶呷了一口,接着说道:“先祖原籍洛阳。唐玄宗天宝十四载,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联合同罗、契丹、室韦、突厥部落史思明等首领,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当时正是“开元盛世”后期,承平日久,人不知兵。朝廷将士久疏战阵,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哪有力量与之抗衡?短短三十五天时间,东都洛阳乃告失陷。安禄山攻占洛阳后,放纵部属在城中杀人放火、抢夺财物,洛阳百姓不堪其扰,纷纷举家逃离,先祖元徽公即是其中的一位。逃出洛阳之后,众乡亲四下逃散,元徽公自洛阳一路向南,准备南渡长江到岭南避难。路经此处时,元徽公看到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气候宜人,而且土地肥沃,雨水充足,特别适宜农耕,便决定就在此地落脚,一家老小共同过那田园生活。”
  
  陈文祺一口气说了许多,可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停下喝了一口香茶。翁隽鼎听得入神,也没有打扰他,静待他继续往下讲。
  
  “自此之后百余年,当年元徽公的后裔已经繁衍到近二百人。元徽公的第七代子孙辈中,一位名讳德绍的先祖想到,此地人丁兴旺、五谷丰登,可说是一块风水宝地。这样一个好地方,为何当地无人到此居住呢?于是这位德绍公从江西请来一位据说是当时极有声望的风水大师,要把此地的风水弄个清楚明白。那风水大师在这儿住了三日两夜,远远近近看了个遍,最后对德绍公言道,此处是块‘虾子地’。风水大师告诉德绍公,通常人们都是寻觅风水上佳的地方居住,以求家族中出大官、发大财,所以‘虾子地’都不被人看好。但虾子适应能力特别强,且因自身弱小与世无争,少了许多大灾大难。因此,虽然不能如虎踞龙盘之地那般出帝王将相,‘虾子地’的风水却是丰衣足食、人丁兴旺、无灾无难、老少平安。德绍公一听大喜,普天之下能有几家大富大贵?只要不愁吃不愁穿、无病无灾、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于是重金酬谢了那风水大师,然后向全族人讲明本族赖以生存的‘风水’。从此以后,‘红色’就在不经意间成为本族的禁忌。”
  
  “原来如此。”翁隽鼎听完陈文祺的介绍,这才恍然大悟,“这个‘禁忌’是贵家族的族规还是一般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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