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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奉旨西行

第三十七回 奉旨西行 (第1/2页)

“你……”阿巴海既惊且怒。
  
  “阿巴海特使别激动,主动权还在您手中,您若不同意在下绝不勉强。”陈文祺欲擒故纵,故意对阿巴海说道:“依在下看,这事说说也就算了,你我二人不必太过较真。一年双贡也不算什么大事。您看看人家高丽国,虽然天朝规定三年一贡,但他却主动增加到一年三贡、四贡,有时甚至达到六贡。总之是薄贡而厚赐,何乐不为?说不定回去之后,你家达延汗还要奖赏你们呢。”
  
  饶是阿巴海精明过人老谋深算,这时也被陈文祺阴一句阳一句的弄得云里雾里,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阿巴海心思飞快地转动:我如答应了他,万一这小子真有什么办法射中箭靶,岂不是白白送给他们三个城池?回国以后怎么向达延汗交代?但乌力罕一口咬定并无其他办法射中射程之外的箭靶,这小子多大一点年纪?难道比乌力罕的见识还要高?不可能。他张口要三个城池,极有可能是虚张声势,无非想唬住我不敢答应,这样他就能顺利地达到要我国一年双贡的目的。患得患失之中,侥幸心理最终占了上风。
  
  阿巴海从乌力罕手中拿过神臂弓,递到陈文祺面前,说道:“话既出口还能咽了回去?本使倒要见识尊驾如何将箭射在箭靶之上。请吧。”
  
  陈文祺并不接弓,而是问道:“贵使请想清楚,您是否能够当得了你家达延汗的家?三座城池可不是闹着玩的。”
  
  “本使堂堂副汗,区区三座城池的主还是能作的,不劳尊驾关心。”
  
  “在下不是‘关心’贵使,而是‘关心’我如侥幸射中箭靶,这三座城池能否真正交到我手上。”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失信于你?”阿巴海生气地说道。
  
  陈文祺撇撇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在下一介书生,哪有副汗大人这般的气度?我还是先做一回小人,如贵使真要在下献丑,就请立下字据。”
  
  陈文祺再三再四的推延,始终不肯动手,愈发使阿巴海坚信陈文祺是玩心理战术,射中射程之外的箭靶毫无可能。听说要他立字据,便一口答应,吩咐笔墨侍候。
  
  不一刻,阿巴海将字据交到陈文祺手中,只见上面写着:
  
  “今蒙古国济农阿巴海代表蒙古国与大明朝廷立下契约,若大明翰林院修撰兼御前侍讲陈文祺射中射程之外的箭靶,则:
  
  甲:自今以后,蒙古国按君臣之礼向大明朝廷每年进贡两次,且呈贡使节由蒙古国一品以上大臣担纲;
  
  乙:蒙古国将大明称之为左屯卫、右屯卫和宁夏前卫等三处地域交还给大明朝廷管辖。
  
  若大明翰林院修撰兼御前侍讲陈文祺不能射中射程之外的箭靶,大明朝廷承诺上述甲、乙两项自动废止。
  
  双方保证信守承诺。若背信弃义,则天下共讨之。”
  
  陈文祺看罢一笑,来到朱佑樘前面,双手呈给朱佑樘:“皇上,此书可行否?”
  
  朱佑樘伸手接过,略略看了一遍,便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陈文祺从箭壶中抽出三支无扣箭,向许宁说道:“请许将军借剑一用。”
  
  许宁不解其意,解下腰间佩剑,连剑带鞘一同递给陈文祺。
  
  陈文祺双手接过,笑着说:“只须长剑。”说罢拔剑出鞘,“嚓”“嚓”两下,削掉两只无扣箭的箭头,再还剑入鞘,双手递给许宁:“谢谢许将军。”
  
  众人不解其意,只是默默地看他如何施为。当然各人心中所想又是不同,特别是阿巴海,虽然硬着头皮签下“还城”契约,但还不还城自己说了不算,如果达延汗不同意,自己不但要落个背约负盟的骂名,而且达延汗还要追究自己擅权妄为之责。陈文祺这一箭,是射落自己头上的乌纱还是身家性命?阿巴海此时方知这个赌注实在太大,自己并没有下注的“本钱”。但为时已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祷告神灵保佑,让陈文祺此箭射出靶外。
  
  陈文祺自阿巴海手中接过神臂弓,走到插在地上的那支无扣箭后面,左手握住神臂弓平举,右手除拇指之外的四指间夹着三只无扣箭(有箭头的一支夹在食、中指之间),将箭尾同时搭在神臂弓的弦上,调整了一下气息后缓缓开弓。他开弓的速度不似乌力罕那般迅捷,似乎有些吃力的样子缓缓向后拉开,拉至弓如满月的时候,停顿下来。
  
  此时全场寂静无声,静得每个人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嗖”、“嗖”、“嗖”,一道长长的箭影如闪电般向远处的箭靶飞去。
  
  俄顷,等候在箭靶两侧的临时报靶人跑向箭靶,几乎同时将手中的小旗指向天空——射中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人不敢置信,有人啧啧称奇,有人高声喝彩,有人惘然若失。总之如同进了罗汉堂一般,各种各样的神情应有尽有。
  
  阿巴海好似突遭重锤猛击,痛彻心肺;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
  
  乌力罕一瞧两面小旗高高竖起,下巴惊得差点掉在地上。仅仅迟疑了一下,便发足狂奔,跑到箭靶之前一看,那支有箭头的羽箭深深插在箭靶的正中,两只削去箭头的羽箭掉落在地上,一只距离箭靶不到一尺,另一支的头部几乎紧挨着前一支的箭尾。
  
  乌力罕本是用箭的行家,一看三支箭的位置,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衔尾箭”。当前箭去势将衰未衰之际,后箭接踵而至,以削去箭头的箭杆撞击前箭的箭尾,使它余势再生,获得加速度继续前冲。陈文祺更是用了“三箭衔尾”的办法,通过对第一支无扣箭连续两次撞击,使它有足够的冲击力插入比射程远一步的箭靶之上。
  
  三箭连环迭射并不太难,使后箭追上并“衔”上前箭箭尾,顶级高手也能做到。但“衔尾”的时机极难掌控,“衔尾”过早,前箭余势未衰,撞击作用不大;“衔尾”稍迟,前箭余势已衰,箭身因速度下降进入抛线轨道,这时候的撞击,只能使前箭加速插入地面。
  
  陈文祺这一手“三箭衔尾”绝技,得益于自小习箭的循序渐进。他从一石弓开始习射,每隔半年更换至高一等次的弓。而箭靶摆放的距离,亦从十步开始,每隔半月向前移动一步。到了十六岁那年,他已经能将神臂弓开至最大,箭靶也逐渐摆放到二百四十步远的地方。这一日,又到了半月之期,负责移动箭靶的景星并不知箭靶已经摆到神臂弓的极限射程,仍然像往常一样,在陈文祺练射之前,继续将箭靶向前移动了一步。及至陈文祺射箭的时候,平常箭箭射中靶心的他,连发几箭均未触及箭靶。陈文祺不知何故,还是景星无意中笑他进步没有往日快,这才知晓神臂弓的射程已到极限。这个偶然事件激起少年陈文祺的好奇,难道远了一步就无法射入箭靶了吗?五叔陈祥山本来痴迷武学,听陈文祺一说,也来了兴趣,于是叔侄二人日夜琢磨,誓言要攻破这个难关。既然弓的射程到了极限,那就在箭上做文章。叔侄俩自己动手,自制了几支三尺长的羽箭,拿到靶场一试,射程果然超出二百四十步,但因箭身过长,稳定性大大下降,射出的箭准头很差。陈祥山想起“衔尾箭”的传说,两箭衔尾,不就增加了箭的长度吗?经过千百次的改进、练习,这才摸索出“三箭衔尾”的办法,“三箭衔尾”亦成为叔侄两人的“绝活”。
  
  阿巴海不料局面突变如斯,一时神情沮丧,完全没有原先那种趾高气扬的神态。
  
  陈文祺复从徐溥手中要过玉璧,走到呆立的阿巴海面前,将手中玉璧一伸:“阿巴海特使,请吧。”
  
  阿巴海迟迟没有伸手,只向阿尔木望了望。阿尔木见状,伸手要接玉璧。
  
  陈文祺左手一拦:“特使在此,怎可僭越?阿巴海特使,刚才的话怎样说来?莫非你要失信于天下?”
  
  阿巴海无奈,恨恨地看了陈文祺一眼,接过玉璧,木然来到朱佑樘坐的龙案前面,单膝跪地,双手捧着玉璧,呈到皇帝面前,口中说道:
  
  “蒙古进贡使臣阿巴海向皇上敬献玉璧,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身后太监接过玉璧,朱佑樘才将手一抬,说了声“贵使平身。”
  
  阿巴海恍如未闻,并未“平身”,跪在地上说道:“臣一念之误铸成大错,天朝责罚理所应该。俗话说,大人不计小人过,恳请皇上念臣等千里迢迢餐风宿露进京朝贡,赦免臣等亵渎之罪。”
  
  朱佑樘正色说道:“贵使此行咄咄逼人,哪有一丝半点进贡的诚意?若非陈爱卿识破尔阵,取出玉璧,贵使现在恐怕是‘站’在朕的面前,向朕宣称从此以后不再向大明朝贡、甚至还要朕割让开平卫给你了吧?”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似乎要留时间给阿巴海反思,尔后语气一转,“也罢,朕也不为己甚,一年双贡就算了吧,还是依照旧制一年一贡即可。至于河套三卫,历来本属大明,或是冥冥之中天意安排,今日以这种方式归还与我,也算不伤两国和气。贵使回去之后转告贵国大汗,务要约束三城治官,善待百姓,保障民生,六个月之内朕即派员接手三城治权。”
  
  皇帝说话一言九鼎,说到这个份上,再怎么讲情也于事无补。阿巴海谢了恩,站到一旁。
  
  “徐、刘二位爱卿,请着主客司尽快验勘贡品,确定回赐清单,明日早朝议定。呈贡使节以及呈贡使团所有人员,依照旧例具本奏闻,关领给赐。”朱佑樘继续说道。
  
  “臣遵旨。”
  
  “马、尹二位爱卿,今日时辰已晚,蒙古国呈贡使团继续留在护卫校场休憩,不可骚扰;牟、许二位爱卿,一俟赏赐完毕,务在明日午时之前礼送阿巴海使臣等一行出城,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陈爱卿。”
  
  “臣在。”
  
  “明日早朝上殿,朕有话说。”
  
  “臣遵旨。……今儿臣就随牟大人回……”
  
  “咳,咳,不必了。刘爱卿,你就安排陈爱卿去驿馆暂宿一晚。”
  
  “臣遵旨。”刘健、陈文祺躬身答道。
  
  “起驾回宫。”
  
  翌日清晨。
  
  时隔月余,陈文祺第二次置身在太和殿,凭着朦胧的印象,对这里有少许似曾相识的陌生。
  
  那场只有开头没有结尾的“琼林会武宴”,使陈文祺成为当朝“知名度”极高的人物,大殿中的文武大臣、王公贵胄几乎人人都认得他。而他除昨日出现在护卫校场的官员之外,真正认识的只有当今国丈、寿宁侯张峦一人。
  
  在金銮大殿上,陈文祺可算特立独行:论出身,他还是刚刚及第的新科进士,实属末学后进;论品级,正六品翰林院修撰兼御前侍讲,与内阁大学士、尚书侍郎相差太远;论装扮,他身着布衣(时过境迁,总不能穿着那身惹祸的状元袍“显摆”吧)芒鞋,更是与满殿的蟒袍玉带、乌纱朝靴格格不入,可谓满朝朱紫贵,独我一村夫。
  
  既然是末学后进、既然大家都认识自己,陈文祺便无论生熟,悉数先打招呼再施礼,然后站到群臣的后面。
  
  今日早朝,打发蒙古国进贡使团是第一要事,毕竟将三千人马放在城中总是不妥。礼部、户部、兵部以及鸿胪寺、行人司等根据各自的职责依次奏事,廷议之后又分头落实,直至锦衣卫会同羽林前卫礼送他们出了外城,方才告一段落。
  
  朱佑樘端起龙案上的香茶泯了一口,朝殿中叫道:“陈爱卿。”连叫三声,无人答应。
  
  这是为何?原来陈姓乃华夏望族,历来有“张王刘李陈,天下一半人”之称,群臣中陈姓人多,例如工部侍郎陈荣涛、大理寺少卿陈煜等。朱佑樘年纪尚轻,又继位不久,因此对大臣颇为客气,从不轻易直呼其名,正式的朝会,都以爱卿相称,其他场合,还会称呼先生、将军什么的。若有两个以上同姓大臣同时在场时,即辅以他所在的部门称呼,如工部陈爱卿、大理寺陈爱卿等等。因此这时叫到“陈爱卿”,便无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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