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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冰火雷电,局中之局

第五十四章:冰火雷电,局中之局 (第2/2页)

若非南宫秦身体就很强横,如此状态下确实有手臂被废的风险,这一击虽说已是抗下,却令南宫秦手臂各处的筋脉微微震荡,若是再来一下,这只手恐怕真的会受到重创,甚至更为可怕的后果。
  
  这令南宫秦冷汗直流,不免想了许多,谨慎了不少。
  
  然而在他沉思的这段时间里,涟漪已然迎向了近乎五十个朝她冲来的疾风军战士,场场战斗迅速开始,场场战斗又迅速结果,只留下一具脖颈处有着伤痕的尸体。
  
  一路走来,涟漪竟是不顾身后南宫秦的追击,杀尽了尚有自保之力的疾风军战士,任凭鲜血染红了身体,却一点都没有疏忽战斗意识与技巧,几乎是以技杀之,而非力量克之。
  
  如此过程里,她被南宫秦斩击三次有余,被疾风军战士斩了不知道多少下,南宫秦则是被涟漪击伤了身体两处,至于那些战士,却已是魂归故里。
  
  在处理完主动攻向自己的疾风军战士后,涟漪当即身影一转,直接将目标转向了那五十名没有多少气息,基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战士,眼里闪烁着残忍之色。
  
  “住手!”
  
  看到涟漪转变攻击目标,南宫秦自然心急如焚,可他的速度赶不上涟漪,只能徒劳的发出怒吼,尽可能的追向涟漪,祈祷这些战士能拖住涟漪一会,让自己与之一战。
  
  “晚了,南宫秦,哪怕你今日能战胜我,他们也要为我陪葬!”
  
  回应南宫秦的,是涟漪那冷冰到极致的声音,在受了这么多伤,又杀了这么多人后,她也只剩下出三招的力量,已然无法遏制剑心,便决心在此大开杀戒。
  
  下一瞬,她便出现在了这些疾风军战士间,伸出那双滴血的手,挡开疾风军战士那一道道有气无力的攻击,直接将面前之人击杀,犹如狼入羊群,一路势不可挡。
  
  装瞬间,五十名战士竟都倒在了血泊里,无力动弹。
  
  “你!”
  
  见得手下士兵尽丧,此刻的南宫秦近乎疯狂,连话语都快难以说出口了。
  
  要知道,算上这些疾风军战士,此战南宫天随行的五百人近乎全部覆灭,再加上先前绝境长城一战,疾风军剩下的人数已然不足三分之一。
  
  这样的结果对一只军队的打击是极其巨大的,哪怕以剩下的这些兵为骨架,以剑心,风陌共同执教,想要重新打造一支新的疾风军,没有几年时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此结局,对于整个洛阳来说,也足以算得上一个响亮的巴掌了。
  
  “怎么,心疼了,秦将军,此战我天罗精锐损失殆尽,虽说这件事对于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但用你洛阳这些精锐来给他们陪葬,也让我觉得是再合适不过的呢!”
  
  用嘴舔了舔脸上滴落的血迹,涟漪摆出了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冷声道,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好一个陪葬,我南宫秦今天就要用你的命来给我的战士陪葬,月归如剑!”
  
  大口的踹着气,此时的南宫秦愤怒到了极致,竟将全身力量聚于一处,不顾手间筋脉动荡所带来的剧痛,即将斩出了全力一击。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你南宫秦厉害,还是我涟漪厉害,水弯何处!”
  
  见得南宫秦殊死一搏,涟漪同样化三招为一招,将无数蓝光凝于指尖,动用了所有力量。
  
  “去死吧!”
  
  冷声里,涟漪的这一指率先完成,竟是指向南宫秦手臂筋脉受损处,以此来逼迫南宫秦放弃攻击,转为防御,令这全力一击威力受损,增加自身胜算。
  
  “涟漪,这条手臂你要,我送你了,但这些战士的仇,我也会亲手了解!”
  
  感受到蓝光袭来,南宫秦自然知晓涟漪的目的,可他却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竟在凝聚完成后将手中之剑甩出,完全把那处手臂暴露在了蓝光下,已然做出了共归于尽之态。
  
  “你!”
  
  见得南宫秦如此做出决断,涟漪心神大动,刚想说什么,望月剑已然带着恐怖的力量刺入了她的腹部,以庞大的力量,将她震飞了极远,钉在了土地的一处。
  
  噗嗤!
  
  此次望月入腹,再加上前几次腹部受到的重创,完全牵动了涟漪体内的伤势,令得她五脏六腑完全衰竭,只来得及往焚无所在的方向看去最后一眼,似乎有所不甘,便没有了气息。
  
  就这样,涟漪死了,她是死在了这一战的第二位天罗杀神。
  
  碰!
  
  反观南宫秦这边,在甩出了望月剑后,涟漪的水弯何处在瞬息里便打击在了南宫秦的手臂筋脉处,接而炸裂而开,以暗劲将南宫秦的手臂筋脉完全切断,然后朝其身体内蔓延而开。
  
  如此紧要关头,几乎被痛苦折磨到昏死的南宫秦强忍着剧痛,用钢铁般的意志力睁开了模糊的双眼,用左手握住了身旁的一把属于疾风军战士的断刃,直接往右臂那处泛滥着蓝光之地斩出,做出了壮士断腕之举。
  
  虽说南宫秦的这一斩没有几分力量,但手臂筋脉以断,他的右臂更是脆弱不堪,竟直接被南宫秦斩去,掉落一旁,在蓝光的侵蚀间渐渐化为了一堆死肉。
  
  “结束了。”
  
  亲手斩下自己的手臂,南宫秦来不及感慨什么,随着手间短刃落地,他终于昏死了过去,可那鼻间微弱的呼吸,却证明着他是第一战唯一活着的人。
  
  在付出了两百疾风军战士以及南宫秦的一只手臂后,此战可算是完结了,至此,洛阳一方在西部战区算是取得了局部性的胜利,不过这还要看焚无与剑心这一战的最终结果。
  
  早在涟漪主动请战两百余名疾风军战士之际,焚无与剑心间的战斗便已热火热荼的进行着。
  
  凭借着愤怒带来的力量,战斗初期的剑心狠狠的压制着焚无,以剑招之猛攻,将焚无逼得步步朝后,一时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动的倚靠防御才能勉强抗住了剑心如此猛烈的狂轰滥炸,使得自己不至于快速落败,直接输下了这场对局。
  
  然而愤怒终究是有限的,力量也会有枯竭的时候,当从愤怒中脱身而出,意识到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战胜眼前这个棘手的对手时,剑心不得不收敛起了源于心底的疯狂,以更为小心的姿态与焚无对峙着,时攻时守,在攻守间隙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契机。
  
  面对剑心如此做法,焚无同样保持着最大的警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给剑心任何机会,明摆着想要和剑心打持久战,等待涟漪处理完那队疾风军战士后来驰援自己,以此来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化,结束这举足轻重,却又关乎命运的一战。
  
  就这般,攻守互换的两人开始较为温和的对拼了起来,弄得天际闪烁着道道灼热烈焰与凌冽的雷霆,却也仅限于这般异象而已,谁都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斗规模的想法。
  
  渐渐的,本该处于优势方的剑心突然感觉胸口一闷,不由得剧烈的踹息了数口,这才平复胸中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发觉身体的异样后,剑心急忙一击击退焚无,旋即将操纵一丝剑气游荡于体内各处,以此来探查自己为何刚才会出现气踹不上来的这种情况。
  
  这一探查的结果让剑心眉头一紧,脸色也难看了许多,整个人都没有刚才那般意气风华。
  
  因为他发现,体内剑气竟已不足一半,部分器官里的剑气已然不足以负荷当下这般高强度的战斗,刚才异象便是因剑气供应不足,造成器官负荷过大所造成的。
  
  可如此消耗量本该不会出现的,毕竟根据眼下的实力对比,剑心相信自己应该是处于优势方的,无论是从剑气数量,还是剑气质量来说,他都强于焚无。
  
  然而现实却是焚无的源气尚且丰厚,完全足以支撑眼前的战斗,起码还有七层之多。
  
  碰!
  
  在再次接下焚无的强力一击,身形暴退几十米后,剑心用狐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焚无,当看到那遍布于焚无周身那道道浅微的伤口时,他的心中突然浮现了那个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答案。
  
  原来造成当下之局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啊,在被愤怒驱使时,那轮狂轰滥炸已然消耗了自己体内四分之一的剑气,再加上此前与焚无,涟漪联手一战消耗的三分之一,剑气不足本就该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突然出现之说。
  
  更为可气的是,先前的那轮狂轰滥炸看似取得了奇效,给焚无造成了如此多的伤口,可却没有一道是致命,甚至是重创的,基本都是无效伤害,只是空空消耗剑气之举。
  
  想清楚一切后,剑心顿时倍感懊恼,只能咬着牙,主动转化成防御一方,步步朝后。
  
  “剑心将军,你似乎不太行了啊,你没听过一句古话吗,男人要持久,不能不行,快像刚才那样把我打的遍地爪牙,不要客气啊,我皮糙肉厚,很耐打的!”
  
  见得剑心主动选择防御,处于攻击方的焚无当即开口嘲讽了起来,大大咧咧的他似乎看出了剑心无法与自己进行这般高负荷的战斗,便攻的更加猛烈了,不惜以更多源气为代价来强行消耗剑心的剑气,拼出双方最后的极限。
  
  随着焚无的暴攻,天际里的烈焰愈发灼热,竟将雷霆逼出了半片天际,只留的三分之一的地方,苦苦坚持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实为虚,似乎无法承受这般攻势。
  
  相较于天际雷霆,此刻的剑心也并不好受,尽管倚靠着雷缠蛇剑半步神器的特性,他在这种对拼里能够沾点小便宜,可焚无的攻势实在是太过猛烈,根本不给剑心任何恢复的机会,一下子又打掉了剑心两层剑气,逼得剑心体内剑气都快要见底了。
  
  当然,取得如此奇效,焚无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消耗了足足三层源气,消耗比相较于剑心多了足足二分之一,也侧面体现了焚无整体实力上的一种欠缺。
  
  可当下之局里,这般源气换剑气对焚无来说并不是亏本买卖,反而是当下的最优方案。
  
  呼!呼!呼!
  
  大口吸入浊气,在又完成了一轮猛攻后,焚无竟主动收敛了手间烈焰,朝后退后十米,远远与剑心对峙了起来,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视着同样气喘吁吁的剑气,面带笑意。
  
  当看清剑心那苍白无力的脸后,焚无自然知晓剑心此刻剩余的剑气撑死也不过二层半,而他自己则还有四层之多的源气,若非体内源气不足以维持快攻,他是不会停手的。
  
  然而现实却比焚无料想的还要顺利,此刻的剑心仅有两层剑气于身,抛开那些用于保护身体的剑气来说,他能用的基本只有一层稍微多一点,两方差异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剑心将军,投降吧,你已是强弩之末,现在认输我可以饶你一死,只要你自断右臂即可!”
  
  调转起体内为数不多的源气,焚无再次点燃手间烈焰,慢吞吞的朝剑心走出,那洋溢着笑意的脸上,却是发出了不加以掩饰的嘲讽,嘲笑着剑心此刻的处境。
  
  “投降,多么可笑的一个词,你以为这一战你一定能赢吗,焚无杀神,我是不会认输的!”
  
  冷冷的凝视着朝自己走来的焚无,剑心的眼里刻满了说不出的愤怒,他深知焚无的这番话对于任何剑修来说都无异于在其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可越是在这种时候,他却越是要保持冷静,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了后悔莫及的事情。
  
  “不然呢,剑心将军,难不成你苍白的脸色还是装出来的,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还有力量能抵挡住我的猛攻,难不成你只有匹夫之勇,却无智者之谋,只断你一臂,就放你一条生路,已是我焚无能够赐予你最大的仁慈了,否则的话,还是请你去地下看看新的风景吧!”
  
  听得剑心依旧坚毅如初,焚无的脸上却依旧尽是嘲讽,不过话语间,他手间烈焰已然化为一道烈焰之芒,带着他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朝剑心杀去,眼中杀意盎然。
  
  “谁去地下看风景还说不准呢,焚无,我是不会让你赢得,哪怕付出一切!”
  
  感受着此刻焚无带来的巨大压迫,剑心眼中似有雷芒闪过,在其周身各处,万千雷霆同时闪耀而起,散发出惊动天地的可怕伟力,若雷神降世,有着一锤灭九天之威。
  
  “万象电狱!”
  
  紧握住手间微凉的剑柄,将气势提升到巅峰的剑心汇聚所有剑气入雷缠蛇剑,仿佛与手中之剑融为一体的他被无数雷霆包围其中,然而更多的雷霆幻化成为条条夺命的电蛇,吐着带有雷电的信子,朝着焚无所在之地杀去,阻挡在烈焰的前行之路。
  
  “区区几条电蛇,还配当本杀神的路,实属可笑,烈焰,燃!”
  
  面对这几条挡路的电蛇,焚无当即抬起那双燃起烈焰的手,他不过轻轻一点,被其隔着百米点中的电蛇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小小的蛇身上竟在下一瞬出现了一处空洞,似乎被这一指洞穿了一般,直接炸裂成雷芒,散于九天之间,化为虚无。
  
  这般指力,可见此刻焚无所化的烈焰动用的力量之大,起码凝聚了其周身的三层源气。
  
  所以这一击,也是焚无抱着必杀之心的最后一招,只要他能贯穿剑心,其周身所附带的烈焰足以将十个剑心都烧成灰烬,只留下一点可伶的残渣,变为剑心残留于世间的唯一痕迹。
  
  “雷豹何在!”
  
  见得雷蛇被破,剑心本就惨白的脸上顿时抹上了死灰般的颜色,周身气息更是一下子就萎靡了数分,然而他却不以为意,当即大喝一声,从骨子里抽调出更多的雷霆,注入手中之剑。
  
  感受到惊雷剑气入剑,雷缠蛇剑好似食得某种绝世美味,竟剧烈的鸣动了起来,开始操纵起无数雷霆,使得它们来到了焚无前侧的不远处,然后将这些雷霆幻化成为只只凶神恶煞,蠢蠢欲试的雷豹,朝着焚无所在的方向发出道道惊天的咆哮。
  
  “这是?”
  
  由雷豹发出的惊天咆哮震荡着四寂的空气,进入焚无耳畔,居然引得焚无体内气息紊乱了一瞬,各种力量互相撞击,导致焚无此招威力一下子减了一层,还受到了不小的内心。
  
  噗嗤!
  
  直到吐出一口鲜血,焚无这才勉强维系住体内伤势,只见他黝黑的眼里闪发出无穷火光,竟在压住伤势后直接迸射出一条实质化的火柱,朝着雷豹所在之地射去,声势皆是浩然。
  
  “杀!”
  
  缠绕着道道雷霆的雷缠射箭突然朝前一指,剑心冒着雷光的眼里闪过了决然之色,他双手握剑,朝前一斩,那数只雷豹竟在悲吼声里朝焚无冲去,完全无视了那两道火柱。
  
  碰!
  
  转瞬间,不可一世的火柱贯穿了其中两只雷豹巨大的身体,这两只雷豹一下子在耀眼的火光里瞬息就被燃成灰烬,然而剩下的雷豹却抓住了这个关键的契机,冲到焚无不过数十米之遥的高空上,纷纷张牙舞爪,露出了锋锐的獠牙,朝焚无身体的重要器官咬去。
  
  “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烈焰护体!”
  
  雷豹冲到如此距离,焚无自然知晓强夺已是不可能,他当即紧闭双眼,压缩周身烈焰,竟在雷豹离自己不过举尺之遥时,将压缩的烈焰施放而开,形成一道声势浩大的冲天火柱,把所有雷豹都包围了火柱里,接而睁开双眼,欣赏着这场盛世之华。
  
  看着这些由剑心体内精气所化的雷豹于火焰之柱里化为灰烬,焚无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与欣喜,那种感受几乎无法克制,让他不由再度停下身形,将手伸向一只离自己近在咫尺,却在火柱里无法动弹,即将破灭的雷豹,大笑道:“剑心将军,你的道很宽,走的路却是狭隘了,以雷气幻化生灵,不得不说你在掌握雷电这一领域确实是个万里无一的天才,可惜此战你已是必败无疑,天赋再鼎然的天才在未成长起来前陨落也不过一推灰与一块土,与我这样的人留下的一两句感慨罢了,现在还是准备上路吧,但愿你下辈子能跟对人!”
  
  说着,说着,焚无便将手伸入烈焰内,握住了那只雷豹的脖子,将雷豹硬生生握碎,然后以幸灾乐祸的表情凝视着远处的剑心,等待着意料之中将要发生的一幕。
  
  果然,在焚无的凝视里,脸色苍白的剑心开始大口吐血,雷豹被灭带来的反噬几乎使得他摇摇欲坠,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若非凭剑守住了身影,他几乎昏死过去。
  
  而在剑心变得萎靡不振的同时,天际里闪烁的雷霆变得若隐若现,它们不似之前那般锋锐无双,也不少了那份雷霆应有的霸道,而是让人感觉随时都会消散般,已然无法继续维系。
  
  如此天像也预示着此战剑心即将败北,焚无终要成为这片战区最后的赢家,他将捏碎剑心的头颅,带着那颗破碎的头颅奔赴新的战场,宣告天罗那不容世人挑战的强威。
  
  就在这时,燃烧在焚无周身的烈焰突然消散,本该因击破雷豹而倍感喜悦的他露出了不该出现的痛苦神色,滴滴滚烫的泪水自眼中不受控制的划落,那颗心,莫名的抽搐着,很痛,很痛,痛到几乎让人窒息,痛到眼前一切都已模糊,痛到体内源气近乎停滞。
  
  噗嗤!
  
  捂着心脏所处的位置,被烈焰反噬的焚无当即吐出大口鲜血,被痛苦折磨的他在一声微响里倒了下去,瘫在了地上,蜷缩了起来,仿佛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那般可怜,那般让人心生怜悯,根本无法与之前那个洋洋得意,自以为胜券在握,格斗起来分外细心,脾气却是大大咧咧,火爆至极的天罗第三杀神焚无相提评论,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浑浊的眼凝视着头顶那轮还未散去的弯月,焚无从中看到了猩红的那面,他似乎看到了极远之处发动的那一幕,看到了那把决然的剑,看到了那个被剑钉在土地上的女人,可他又分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无法看清,那么又为何心会如此之痛,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焚无慌了,他未如何慌过,此刻的他真正希望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眼里,希望如昨夜那般继续那春宵一刻的糜烂生活,希望如曾经那样在那个海边,等待老死的那一刻。
  
  可是他又觉得,那已经是一种奢望了,那已经不复存在了,那已经是一个梦了。
  
  美好的,终将破碎,乌托邦,也有消散的一日,那么这一切,是真的吗?
  
  无法忍受源于心底的那种害怕,从地上站起的焚无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竟无视了即将被自己杀死的剑心,不顾体内震荡,化为红芒,奔向远处天际。
  
  “这家伙,怎么突然不管我了,该不会......”
  
  见得焚无不管自己,突然离去,剑心心中不由得一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间,他便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纳剑气,服入战斗时没有机会服入的丹药,不顾药力损耗,直接化为雷芒,跟在了远处那道红芒之后,追随着焚无的步伐。
  
  滴答!滴答!
  
  随着离那个地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焚无的眼眸里滴落的泪也是越来越多,滴滴灼泪似乎在暗示着他什么,然而他依旧瞥开了那些该死的想法,一直向前,头也不回。
  
  可越是接近真相,焚无缺发现自己愈发缺乏接近真相的勇气,那时选择让涟漪去处理那队疾风军战士,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焚无突然不确定了,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在他那般沉思间,距离又拉近了几个维度,昏暗的土地上依稀可见那些横躺在地的疾风军战士,他们已经死去了,却保留着身前最后的姿态,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没有一人愿意将武器放下,可见曾在这里发生的那一战有多么的惨烈,多么的决然。
  
  咳!咳!
  
  由这些战士身上发出,流淌于空气里的那股血腥味令身经百战,不知手上已有多少亡魂的焚无感到微微不适,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出的居然还是心头精血,那般红彻,让人心惊。
  
  无法解释一路走来所遇到的种种怪像,焚无自感心里不安愈发浓重,直接咬破手指,祭出精血,以燃烧精血为代价,再次加快了速度,留下天际下的无数残影。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弟兄们,一路走好!”
  
  在焚无离开几个呼吸后,剑心也出现在了焚无刚刚出现的位置,看着低下那个个挺拔的战士英姿,他当即便感到了分外的沉重,不由得说出了那句苍凉的古语,以祷告地上亡魂。
  
  不过祷告归祷告,剑心的速度可没有落下,焚无如此怪异的行为令他不安,剑心害怕若是自己赶不上焚无的速度,还有一件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可悲而可泣。
  
  随着路程临近,从地上散发出的血腥味也是愈发浓重,横躺的尸首更是多到数不可数,然而这些东西却都没有使得焚无再次感到心有波澜,只是心中不安却已浓重到无以复加。
  
  他知道,那真相终究是要来了,无论愿意看到,或是不愿意看到,那便是事实所在,是已经发生,也无法改变的东西。
  
  终于,在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于血腥味极其浓重的一处,焚无见到了一辈子都不想都不想看到的一幕,他看到了那个恍惚间自己看到的一切,那个女人,那个剑,那个像异教徒般被钉剑钉在地上的姿势,那个如梦般真相,却比梦要残忍多了的现实。
  
  原来那不是幻境,原来心痛是有原因的,原来一切竟是如此结果,原来这就是答案。
  
  一时间,焚无呆滞了,他缓缓的走近那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女子,用滴血的手抚摸着女子那张没有了温度,冷冰冷的脸,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
  
  “啊!”
  
  可怕的嘶吼突然到来,一把将那个刺入女子身体的剑拔出,原本还很平静的焚无疯了一样将死去的涟漪抱入怀中,任凭周身烈焰扑朔而起,却如没有感觉般,依旧咆哮,依旧嘶吼。
  
  焚无万万没想到,之前一别竟会成了两人之间的永别,竟会造就如此惨烈的结局。
  
  那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不变的海誓山盟,那一起笑,一起哭,腻在一起的日子,一股脑儿的涌入焚无的脑海,弄得他倍感疼痛,却也任凭疼痛蔓延,生怕再看不到那一切了。
  
  可那一切终究还是散了,化为雨中泡沫,一触即破,再也无法回来了。
  
  顿时间,焚无的脑海变成了空白的一片,他的心也随之沉沦,在那个女子的笑容里不复存在。
  
  “涟漪,我会为你报仇的,等着我,那些染尽你血之人,终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沉沦过后,愤怒便点燃了焚无,道道红色的纹络自他身体各处闪耀而起,一股可怕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席卷而开,他要再度解开体内的力量,永远让远古之焰占据这副身躯,以杀死剑之主人为代价,完成了那个为心爱女人的复仇。
  
  嘶!
  
  当红色纹络遍布周身,将夜空照亮的那一刹那,焚无眼里属于人的那一面已然完全消散,他已化为了魔,化为了真正的远古之焰,化为了那个曾经魔神手下的第一悍将。
  
  至于天罗第三杀神,他已经死了,和心爱女子一起死了,死在了这片土地上,死在了这场征服里,共赴黄泉之路,或许孤单,或许寂寥,又或许什么都没有。
  
  “小虫子们,本尊再度临世,准备在焰之典礼里化为灰烬吧!”
  
  随着属于焚无的意识彻底消散,可怖的怪笑自远古之焰口中荡然而出,花了不知多少年的他终于彻底占据了这副躯壳,尽管前几日遭遇不小挫折,但依旧证明那时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当然,远古之焰此刻还感觉到了源于这丝身躯的一种抗拒,他知道,在完成那个约定前,这种抗拒是不会消失的,虽不会影响他战斗,却会让他十分的难受,如虫噬骨。
  
  “这种气息,找到你了,小虫子。”
  
  用燃起烈焰的手抓住被焚无丢到一旁的望月剑,远古之焰将其放于鼻间,微微一嗅,便瞬间感知到了南宫秦的存在,也发现了此刻南宫秦所处的位置,当即面露兴奋之情,微笑道。
  
  笑语未落,周身烈焰也随着远古之焰的情绪波动而更为明艳起来,在完全获得这具躯壳后,他的力量又再次获得了提升,虽依旧难以与风陌,风雨等天之骄子,神器之主相抗衡,但总体战力还是提升了一个度的。
  
  “那么就请你去死吧,小虫子,你将为吾族前行献上一份不容忽视的鲜血!”
  
  带着明艳的火,远古之焰在一个呼吸间便出现在了南宫秦面前,凝视着身上尽是伤痕,已然陷入昏迷的南宫秦,他的狂笑似点燃的火,再也无法止熄。
  
  笑意瞬息消散,激动万分的远古之焰强忍着激动的内心,凝聚一道烈焰于手间,化为锋锐的火刃,毫无犹豫便朝南宫秦的腹部推去,显然打算一击便结果了南宫秦的生命,免得夜长梦多,出了什么差池,弄得这副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躯壳再次易主。
  
  锋锐的火刃转瞬即逝,在即将没入南宫秦的腹部之际,远古之焰那燃起火焰的眼眸却闪过了一丝不安之色,瞳孔随之放大许多,整个人更是朝后暴退,竟主动放弃了斩杀南宫秦的想法。
  
  碰!
  
  下一瞬,一道雷霆直直坠落,轰击在了远古之焰原本所在的位置,直接在平静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洞,这个洞深的有些难以见底,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大,杀意之决。
  
  “住手,魔物!”
  
  漫天尘埃里,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渐渐出现在了远古之焰的眼眸里,他虽满身伤痕,体内气息紊乱不堪,但其手中的那把散发着点点雷光的长剑上,却有着远古之焰熟悉的一丝气息。
  
  “大胆小贼,竟拿神殿魔神大人铸剑,实在罪无可赦,我远古之焰定要将你斩于此处。!”
  
  片刻后,远古之焰终于认出了那丝熟悉的气息到底是什么,当即陷入暴怒的状态里,任凭滚滚魔气与源气自体内疯狂对碰,吼出了一声令天地震荡的魔势,以此来泄心中之恨。
  
  与帝国体制相似,大陆以西三大神殿皆有各自体系,但其中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便是每道体系的核心皆是尊卑分明,自上而下层层递进,下级必须忠于上级。
  
  由此为基础形成的体系在大路以西得到的实践甚至比帝国还要好很多,几乎成为了大陆以西每个人心中的信仰,是不容分割,更是不容亵渎的东西。
  
  从这点来看,无论是七十二魔神里的哪一位,都是值得远古之焰这位魔神手下第一悍将尊敬与仰望的,因此看到剑心以魔神铸剑,远古之焰根本无法抑制那源于血脉里的怒火。
  
  “炽焰火燃!”
  
  随着一声饱含怒火的沉喝,心中滚滚怒火竟以实质化的形态在远古之焰周身燃烧了起来,照亮了幽暗的四寂,几乎将整个天际点燃,散发着足以燃尽灵魂的灼热。
  
  “焚无!”
  
  将体内凝聚的所有源气与魔气送入周身烈焰,远古之焰的最终一击竟是命名为焚无,只见他把周身烈焰聚集为一,形成了一把以火为燃,锋锐到极致的烈焰之矛,朝将其刺向剑心。
  
  面对远古之焰倾注全力的一击,剑心纵然相隔甚远,却依旧能感受到极致的死亡气息。
  
  然而如此情境下,他竟依旧克制自我,最大限度的将周围雷霆再次施放而开,沉声道:“万象雷狱共有三剑,一剑为雷蛇,二剑为雷豹,三剑本为雷象,但我自知雷象之剑非你此招对手,魔物,为了此战,我剑心愿意未来天资为代价,重铸第三剑!”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剑心身上的气势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见颗颗火红碎片破开剑心丹田所在的位置,飞速在半空之际,缠绕于雷缠蛇剑周围,散发出极其可怕的威势。
  
  单是凝视这些火红碎片,远古之焰便感觉自己看到了凤凰的虚影,那是一只强大到无法形容的火凤,哪怕是那位魔神亲临,都不会是其对手,更别说如今残缺的自己。
  
  但身为魔神手下第一悍将,远古之焰已知此击不可收,竟强忍内心不安,从魔躯里抽调出了任何可以抽调的力量,使得火之长矛散发出更为可怕的气势,显然是打算与剑心决一死战。
  
  雷光自眼眸闪烁,此刻的剑心眼中已然没有远古之焰,他只看到了一只火凤的虚影自天际远处坠落,与自己手中的雷缠蛇剑渐渐融为一体,使得雷缠蛇剑上燃起了一层灼热的烈焰。
  
  “火凤犹存!”
  
  双手紧握住燃起烈焰的雷缠蛇剑,气势到达鼎峰的剑心朝着远古之焰所在之地尽力一斩,一只燃起滚滚灼热之焰的无上火凤竟从雷缠蛇剑里翱翔而出,散发出如雷霆般的风鸣,似乎是在将世人宣告着属于火凤一族的强大力量与那不灭的意志。
  
  一斩既出,剑心只觉得眼前一阵昏天地暗,昼明不清,整个人便扬天而倒,摔倒在浸染着无数鲜血,承载着无数骸骨的土地上,如同真的死去,就连那弥漫在四周的气息,也是掉到了冰点,若隐若现。
  
  然而在远古之焰那逐渐放大的瞳孔里,火凤竟是轻松了破开了自己聚力而成的红色长矛,从自己体内直直穿过,接而化作一道火光,没入远方天际的不自某处,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我竟会输!”
  
  随着火凤破体,远古之焰的身体被一种突然燃起的烈焰完全覆盖,竟迅速燃为了灰烬,直接死去了。
  
  谁都不敢相信,此战竟终结如此之快,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让人叹然。
  
  至此,洛阳一方在西部战场付出了巨大代价后,终是获得了那映照着鲜血的惨烈胜利。
  
  可哪片山河是不染血的,无论是守成,还是攻城略地,每一样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世道如此,乱世将至,何人何辜,夕阳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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