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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下棋

第十九章 下棋 (第1/2页)

挽月脚刚落地,还没有站稳就被一股大力掀得连连后退,敢这么嚣张和肆无忌惮的,也就只有蒋笑笑一人了。
  
  果不其然,那红衣少女气得眼角都泛起了粉色,月光下隐隐泛着幽冷:“闻挽月,你好大的胆子,你敢算计我。”
  
  挽月了然,薛婉是聪明人,当时没想到,现在回过神来大抵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蒋笑笑。”蒋忠榕声音低沉吐出一句话:“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哥,是她居心叵测,故意陷害我娘。”
  
  蒋忠榕看薛婉母女两不爽也不是一日两日,此刻看到挽月被打,忍得额头青筋都跳起,要不是良好的修养让他从来不打女人,此刻真想上去。
  
  所以即便不说什么,也把挽月拦在身后,保护的意思十分明显。
  
  挽月抬手蹭了蹭脸颊,似乎没有打实,只是掌风划得她脸颊疼,便舔了舔嘴,欣然一笑:“小姐怎么过来了。”
  
  蒋笑笑恶狠狠的盯着她:“当然是来打你这个贱人,为什么害我娘,我娘说那东西肯定是你涂上去的。”
  
  “什么东西?”
  
  “当然是那铅白。”
  
  挽月讶异道:“我虽没有做过,可也实在好奇小姐为何觉得是我,我与大夫人和兰姨娘皆无冤无仇,不仅如此,那东西是混进染料里用作画画用的,莫不是小姐觉得那副画是我作的?”
  
  蒋笑笑被噎了一下,脸上青白交错,愣是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可是娘说……”
  
  “那你听她的话去吧。”
  
  蒋忠榕打断她的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就拉着挽月走了。
  
  蒋笑笑气得在后面跳脚,可是也无人知道了。
  
  回到院子,蒋忠榕从床底下翻出了一堆药,给她涂抹。
  
  不过遭到了她的嫌弃:“你会不会呀,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个?”
  
  “少废话,我以前受过的伤还会少吗?都是我自己上药,不过那个女人居然敢打你。”
  
  说着,蒋忠榕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亏是一闪而过,挽月即便看到了,也没有去深究,而是道:“就是大小姐脾气,也不是很疼,总归这件事成功了,无论如何你爹心里一定会有些想法,我们需要的是时间,你认真学习那些前人之道,总归对做生意有用。”
  
  蒋忠榕听她话里有别的意思,问道:“你这几天要出去?”
  
  “正值开春之际,玉罗阁忙死了,海棠姐需要人手,我就打算去帮忙两天。”
  
  当初挽月离开玉罗阁,玉海棠甚是通情达理,不仅同意,还给了她一些盘缠,只道:“其实从初次见你,便觉得你非凡俗,不适合在这里蒙住了光彩,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拦你,不过这里永远欢迎你。”
  
  说的挽月险些落泪,最后还是笑着与所有人道别,说只要有空,便会去帮忙。
  
  蒋忠榕闻言点了点头,放药膏去了。
  
  只是挽月不知,他心里那颗怨的萌芽,开始逐渐成长起来。
  
  天启六年,深春三月初九,东临暖阳,西落大水,普天万物复苏,是为踏春的好时节。
  
  未时,挽月吩咐完院落的人打点好蒋忠榕的东西,便忙里偷闲的跑到后花园去,想一赏风吹海棠花落的美景。
  
  只是才刚到那,远远就看见蒋老爷坐在亭中央自顾自的下棋,旁边有小厮侯着,可也一句不说,很是没劲。
  
  挽月打算转身离开时,却被蒋老爷叫住:“小丫头,过来。”
  
  确定四下无人,只有她自己后,才快步走过去行礼:“老爷。”
  
  蒋老爷没光顾着下棋了,转头对小厮说:“去摆上食盒架,再让厨房准备些茶水和点心过来。”
  
  这一看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可把挽月吓了一跳,再怎么说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丫鬟,于情于理都不合。
  
  但蒋老爷不理会她的局促,问:“你坐我对面来,我又不会吃了你,会不会下棋?”
  
  “会。”
  
  “那坐下,不用紧张,我只是闲来无事,想找个人陪我下棋,正巧你就来了。”
  
  挽月听出他语声里的随和,渐渐也放松下来,在老爷子的注视下,慢慢坐下,并纵观全局,发现这棋子的格局很是有趣,便来了兴致。
  
  蒋老爷看出来,拂袖将一颗棋子丢给她,问道:“你看这棋局有什么看法?”
  
  “走对一步,却还是没有生门,但是走错一步,便是死局了。”
  
  蒋老爷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抬手:“你来,要是下赢我,这个月的月钱双倍。”
  
  挽月不禁抽了抽嘴角,她小狐狸怎么可能下赢一个老狐狸,虽是这么想着,却还是落了颗棋子,在对方的空上,看样子是羊入虎穴,可却在对方的活路上堵上一枚。
  
  蒋老爷转而又漏出欣赏的目光,欣慰的点了点头,用白棋拦截。
  
  挽月恍惚的想起那日在顾府看到的水晶棋局,虽只扫了一眼,但大概有个印象,似乎也是生生死死,反入死局的棋盘。
  
  为何这样呢。
  
  怎样的棋局才能触动机关,给他们想要的答案呢。
  
  挽月目光落在棋局,眼见自己的“长”子就要把蒋老爷的“立”截住,使对方的生门彻底堵上,却被蒋老爷底下延伸的白棋给包围,输了。
  
  蒋老爷却哈哈大笑,想来也是紧张了把,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起来。
  
  挽月跟着尬笑,咬着绿豆糕默默不语。
  
  “不错小丫头,没想到你下棋下得不错,我这个老爷子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老爷过奖了,其实来蒋府之前,我是戏院子的折子先生,不写戏之时,我就什么都学一些,久而久之会的东西就多了。”
  
  “哦?”蒋老爷好奇问:“你之前在院里写戏?那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
  
  挽月聊到从前,感慨万千,见蒋老爷也有兴致听故事,便打开话匣子:“哎,生活所迫,我以前在戏院还是很春光得意的……”说着,便把戏院的故事完整唠了一遍。
  
  “也怪我以前的性子直,总逞一时威风,到底是被骄傲所害,所以不能怨她们。”
  
  蒋老爷不禁有些同情她:“现在这世道乱得呦,人心叵测。不过你离开了倒也不是坏事,人嘛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长大。哎?我看你举止也不错,想必家世应该还可以,怎么不老实在家待着,等父母媒妁?”
  
  挽月太久没有个人倾诉,蒋老爷就宛如她的一个长辈,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些心里埋藏许久的话,见蒋老爷问了,便又想起蒋忠榕来,继而开口。
  
  “我家呢,曾经倒是大富大贵过,但后来因为我父亲没娶对人,便将我家祸害落寞了。”挽月说着,看了眼蒋老爷,“我亲生母亲早逝,我父亲便又当爹又当娘的,五岁之前我是很享福的,可是自从我继母过门以后,我父亲就变了,他时常与继母打架,下手都特别狠,我继母生的很美,那时的我虽然害怕,但是都会拼命护着她,我甚至觉得我父亲是坏人……后来我姑姑告诉我,父亲和她动手是因为,她对我不好。但是我当时小,并没觉得不吃饭或者罚站就是对我不好……后来她对待我的方式变了,经常课业没有学完就罚我不许吃饭,或者说我不听话就用柳条抽我,我小时候想不到那是苛刻,长大才觉得她以前多不喜欢我。”
  
  蒋老爷倒吸了一口气,满目不喜:“那你继母也太猖狂了,你爹也管不了吗?”
  
  “后几年我继母生了个弟弟,再加之她十分能闹,我爹也就习惯了,不管了。您说,一面是女儿,一面是妻子您舍哪边?当然是舍女儿了,他这位妻子原本就是看重钱财,才嫁进来。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父亲生意不断赔钱,我继母又喜奢,硬是逼着我父亲换大宅子,还换了宝顶车马,我父亲为了养她资金链断裂。我那继母便觉得自己嫁亏了,嫌弃我爹没本事,终日的拿我出气,还替她自己不值。您说,您是我爹的话,您选谁?那边是时刻想着和离的爱妻,而这边只是个女儿,毕竟女儿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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