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零点看书 > 错过你为遇见谁 > 第三章 青春断代史(三)

第三章 青春断代史(三)

第三章 青春断代史(三) (第1/2页)

大概过了一星期,班主任把我叫去,说有人给系里写匿名信,告我一个仗势凌人,不团结同学。字里行间风霜雪雨,血泪交加。我要事先不知道读到,我也觉得,这个人物指向,至少也是个高衙内级别。
  
  班主任是个小年轻,刚毕业没两年,我一向认为还比较公正。他把信给我看,说,系里把这个事交给我处理,说明还是要弄清楚的,不可能听一面之词。我跟领导保证,庄凝是个优秀的学生干部,绝对不会像信里说的这样--不过呢话说回来,你平时做工作,也要注意方法,做人锋芒不能太盛。另外这个事你也不要再计较了,能忍就忍让一些。别管谁是谁非吧,我希望你今天跟我表个态,到此为止。
  
  管理者都这么一回事,各赐五十板,劝皮不劝瓤。十七岁的我听着他的教导,想分辩被他打断,愤然地想,无论内里怎么败坏,给他一个光亮平整的皮相,他就好交差了。真是糟糕的成人世界。
  
  行,到此为止是吧。我不奉陪了还不行?
  
  我从此一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回寝室就睡个觉,谁都不怎么搭理。剩下的时间,或者上课,上自习,或者在学生会,忙晚会。
  
  我们到处拉赞助,一面把晚会的节目表都拟定出来,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有一个经典桥段演绎,从《罗密欧与朱丽叶》"不要对着月亮发誓,月亮是反复无常的",到《乱世佳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到《半生缘》"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再到《大话西游》"如果上天允许我重来一次",真正的古今中外一锅烩。
  
  不报具体的片名,台下观众可以把答案写出来,参与抽奖。奖品从公仔到两百元超市购物券不等。
  
  我也在其中轧了一个小角色,要穿一件红色纱裙,勉强包住膝盖的,要手拿一柄长剑,锡纸包的银光闪闪,要无比哀怨道,如果有一天,我问你最喜欢的人是不是我,你一定要骗我。
  
  和我配戏的是那个曾试图追求谢端的小男孩,姓陈,他的台词非常有型--每个人都可以非常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叫嫉妒。
  
  我们在小剧场排练,每次还没来及开口,台词就已经被自己的爆笑拦腰截断。都是还没有吃过爱情苦头的年轻人,公然讲述这些生死离别就感觉在讲冷笑话。骆婷急得在底下吼,不许笑,我看谁再笑!
  
  可怜的爱情段子们,就这样被没正经的心弄脱了形,一阕阕荒腔走板,魂魄不齐。
  
  "痛苦,你知道吗?痛苦。"骆婷握拳,对一个小姑娘道:"你们重聚已经物是人非,你这一句'为什么',是要表达你心境的,UNDERSTAND?"
  
  她说古希腊语也没有用,戏剧的精灵不肯降临在我们这一群人身上,那些精致词句仿佛都成了不相干人等,落在一旁看着我们不知疾苦地拿爱情开玩笑。说一句"我爱你",自己就先倒了牙,要用更多的笑来混过去。
  
  骆婷最终虚弱地对我说:"庄凝,把片子都给我找来,全体好好复习。"
  
  这些名片或热片,搜集没难度,隔壁小音像店就应有尽有,结果一大堆盗版碟搬回来,学生会的VCD机却坏了。小陈于是提议,他室友有一台旧电脑,基本算作公用物品,有光驱。
  
  但是,那个光驱。小陈又说,有时候,被我们当成烟灰缸,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试试吧。"骆主席很无奈,道:"回头我去跟苏老师申请。"
  
  于是我们四五个女孩,在下午两点钟,进到男生寝室楼。这里比想象里干净一些,空气却有点浊。走道里人不多。
  
  苏老师安排我们这个时间段光临,尽可能的少扰民。
  
  L大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一向比较紧张,白纸黑字的校规,明令青春期的小男小女们安守门户,不得互通有无。实在有事要进去,也可以。给系里递申请,写明情由,再签字保证,绝不干什么枉读圣贤的事儿。这样,也许能得到两个小时串一串门。
  
  这样的严防死守,导致宵禁前经常能见到这样的情景,恋人们抓紧最后一刻喁喁私语,然后以末日前相爱的姿态别离。
  
  一个正常的女性,不管表现的多么无关,她对异性群居的地方必然是好奇的,比如我,此刻我的手被同伴握着,我们掌心都微微出了汗。
  
  "庄凝,这儿,这儿。"小陈候在他寝室门口,看见我们就抱怨:"你们咋这么难等呢?"
  
  房间里又乱又挤,坐下来基本就别想动地方,我们十来号男男女女,在这个方寸之地聊天,打牌,吃东西,半刻钟之内就忘掉了正经事。
  
  我炒地皮的技术已经日益精进,贴的别人一脸纸条,然后拍拍手站起来:
  
  "我出去一下。"
  
  "这儿有厕所。"小陈努力把纸条从脸上吹开,道。
  
  "......谢提醒,您留着慢用。我十分钟就回来。"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他们在后面唧唧咕咕地笑,回头,小陈悠悠地说:
  
  "庄凝--不用太快,时间还早。"
  
  我一时没明白,不过看这帮人贼眉鼠眼笑得开心死了,很快就回过味来,我一脚踏在门边上,把脚旁一个热水瓶往里蹭蹭,镇静地说: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等反手带上门,脸才腾的红起来,我一面走,一面用两只手轮番凉却面颊,摸到自己嘴角弯起来--没错,我其实一点都没生气。
  
  沈思博给我开门,开头两秒钟的惊讶是真的,等反应过来,他做得就有点儿过了--手放在门把上,另一只手的五指捺住心口,盯着我,呈现一个目瞪口呆的神情。
  
  我看见他黑色的眼睛里,又是那种好玩儿的目光,他其实是这么一个淘气包,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看得出来。我们两个彼此瞠视,做经年未见的涕零状。
  
  我终于忍不住,一笑不可收拾:"不要作怪了沈思博。"
  
  他也笑,把我让进去,用自己的杯子倒一杯热水递过来:"怎么跑进来的?"
  
  "惊奇不?"
  
  "不惊奇,你做什么,我都不惊奇。"
  
  "看你说的。"我抱着杯子:"好像我是,我是......"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有时候讲话还是会犯磕巴,真是诡异。我是什么呢?沈思博,不如你说给我听。
  
  但他不接话,只注视着我,愉快又耐心地,光听我讲。
  
  "就你一个人啊?在干吗?"
  
  他示意我看桌上摊开的课本,厚重的辞典,随身听。
  
  他每天生活的地方,原来是这样的,我坐在他的方凳上,摸摸他书桌的边沿,都觉得好亲切。
  
  "让我检查一下。"我用手指勾住抽屉把手,转头看他:"有没有情书?"
  
  沈思博站在一米远的地方,是我最喜欢的那样,温和又有一点戏谑的笑:"搜吧,搜到算你的。"
  
  我就打开来,里头东一堆西一堆的杂志,《世界军事》、《军事博览》、《兵器志》,以及各类磁带。这个男孩子看着细秀,其实也乱,我说:"看你乱的。"
  
  "都找的到,没事。"
  
  我还是按自己的趣味,帮他整理开来:"......这里还有对护腕,这个又是什么?......这个呢?......你看看你。"
  
  沈思博靠在别人的桌沿上,看着我很快把这些杂物码的整整齐齐,也不说话。我说:"把你们寝室墩布给我拿来。"
  
  他就去拿来了,递给我:"你真的不累?"
  
  我成就感还来不及呢,方方面面都擦一遍,把用不着的杂物都清理掉。有一只小包装盒躺在最里面,我捞出一看,电动刮胡刀。
  
  "你用刮胡刀了?你用刮胡刀了?"我特别惊讶,一连问了两遍。
  
  沈思博有点哭笑不得:"有什么问题?"
  
  我凑近他,仔细看,果然,以前没有注意:"......小胡茬。"
  
  "小姐,这太正常了。"他伸手摸一摸下巴,莞尔:"要是没有就惨了。"
  
  这我当然知道,但这是不一样的,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喜欢是一回事,意识到他已经是个成年男性,是另一回事。
  
  "我能不能摸一下?"
  
  他怔了一下:"可以啊。"
  
  我莫名的这个哆嗦,还没碰到呢,眼睛就闭上了。
  
  沈思博反而笑起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下巴上,那里有坚硬的小刺,只比皮肤微微突出一点,一根根陷进我指尖,我身体的其他部分都空了,只剩那三根手指的麻痒。
  
  沈思博松开手,有一会儿我们谁都没说话,静默之中,他越过我伸手把台灯拧亮。
  
  温厚的橘色光铺开来,满室是浓稠的暖,柔滑的静,而我心底重复着一个缓慢又软洋洋的调子--嗒,嗒,嗒。时间成了身外之物。
  
  这个气氛下,我无意识地回身,捞起桌上最后一本杂志放进去,试图合上抽屉,结果不知是哪里卡住,使了劲也没用。
  
  "我来吧。"沈思博说着过来,从身后帮我把它推上。
  
  眼下我只穿了一件薄毛衣,上半身微微前倾,后背和他身体有部分将触未触,只要往后靠一靠,整个人就会到他臂弯里。
  
  我听见他的呼吸,他的心脏隔着一层皮肉,在我肩胛处剧烈跳动。那里的整片皮肤,都产生烫伤一般的疼痛感,我贪恋,却不知道要怎么延伸下去--正在这个时候,有人猛地推门进来。
  
  以卓和同学瞧见我们的头个神情来看,我估计他是以为自己走错房间:"我靠!"
  
  "啪"一声把房门带上,他在外头顿了几秒,然后再敲,声音很苦恼:
  
  "我能进来一下不?就一下,实在有急事。"
  
  我和沈思博面面相觑,后者走过去打开门。卓和进来时,都没好意思拿眼神往我这边,捞了一本笔记就急匆匆地往外奔:"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继续。"
  
  这位窘迫到这个地步,我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也实在不能不有一点小羞耻。但情绪里还有别的东西,比如小得意,比如小甜蜜,它们像一群热闹哄哄的小孩子,我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声音--我等着沈思博开口解释,又希望他不要解释。
  
  他果然什么也没说,卓和出去他就把门给关上了。我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我甩甩手上的水滴:"怎么办?你能不能把他给灭口了?"
  
  他笑,以我最喜欢的方式:"没问题。"
  
  我舌尖下像含着一块糖,腻的发昏还要故作镇静:"那,我先回去了。"
  
  走回小陈寝室的一路,我都傻笑不已,走错楼层又差点敲错门。好容易找准,刚要推开门进去,只听"砰"一声巨响。
  
  我吓得清醒了,站那儿一时以为自己太忘形遭雷劈。
  
  接着听见小陈剧烈的嚎啕:"靠!这谁把水瓶摆门口了?"
  
  小陈同学烫伤了脚,行动不便。骆婷说,怎么回事,最近诸事不顺,咱们有空得去庙里拜个神。
  
  周六我就陪她乘地铁去了永清寺,"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就是那四百八十分之一。千余年大劫小劫渡过,幸存如今一个伤痕斑驳的肉身,接受络绎香火和形色祈求。
  
  在卖纪念品的地方,我被情侣护身符吸引过去,袖珍可爱,价钱也很好,一百零八一对。
  
  柜台后的女孩介绍道,这些都于新年第一天开光,每一对只此两枚,绝无仅有。
  
  骆婷看我的眼光一直盯在上面不肯走,问:"庄凝,你有男朋友了?"
  
  "看看而已。"我赶紧用手指点点旁边的玉佛:"这个呢,这个多少钱?"
  
  "三千八。"女孩面无表情道。
  
  我们就撤了。
  
  骆婷烧香的时候,我悄悄绕了回去。
  
  女孩把护身符分装在两个小红口袋里,递给我时再三重申:"和你的恋人,一人一个夹在钱包里,之前切忌给第三人触碰,不然就不灵了。"
  
  "好的。"我打开钱夹把一枚放进内层,把另一枚收到包里,感觉像收进一份允诺,惟因神秘而越发牢不可破--沈思博你看,就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所说的,没办法,天意最大嘛,是不是。
  
  我们从寺里出来,骆婷问我:"现在什么时间?"
  
  "五点半。"
  
  她默了两三秒,然后说:"那还有五六个小时--火车站附近你熟吗?"
  
  "熟。"
  
  "熟就好。"她转头扬扬下巴:"陪我去接个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陈长安牧云瑶 罗天蓝秀儿 从我是余欢水开始 龙族:重启新世界 他比我懂宝可梦 叩问仙道 重生之苍莽人生 唐朝工科生 紫气仙朝 重生1991:开局迎娶绝美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