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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桃花杀(四)

第九章 桃花杀(四) (第2/2页)

他们笑起来,彼此看看,谢端拿手在我额前扇风,顺便帮我把头发捋到耳后,一边把我另一只手抓着,慢悠悠地晃。沈思博站在旁边注视我们,目光说得上温柔。
  
  人群挤挤挨挨,我们这里逐渐形成一个小淤塞,像生产线上卡住的一环工艺,沈思博单手撑住路边的树干,让他人得以侧身而过。
  
  我试图起身,但还是头重脚轻:"要么我在这坐一会,你们先上去。"
  
  "就这样还逞能呢?"沈思博低头看看我,微笑。
  
  "影响交通了,人家会骂娘的。真没关系,我自己坐会儿就好了。"
  
  沈思博看着我,有点犹疑。谢端站起来,她的神色我瞧不见,但我看见她对面的沈思博微微一怔。
  
  我坐在半山腰的石阶上,身旁一边是游人如织一边是长草绿树,浮云在近了的天边缓缓流动。
  
  我给自己扇凉风,低头看着脚上的帆布鞋,跟自己说,你看,你又想太多,他们两一起,能有什么呢。
  
  能有什么呢,很多年以后,沈思博给了我一番描述,就在我哄自己玩的时候,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讲的大而化之,我却不能够停止想象,每一个细节,起承转合。
  
  就在他说给我听的当天夜里,我在梦里看见一个女孩子,周围所有人都已苍老的不像话,只有她仍年轻如初。
  
  她浅淡地微笑,把所有的情绪收的滴水不漏,之后抬头,隔过一缸养在清水的白莲,对着对面的人说了一句话。
  
  我看着他们,无能为力,而后心悸,而后疼痛,而后我发现自己已经睁开眼,泪流满面。我的端端。
  
  我想对沈思博来讲也是一样,在他生命的后半段之中,在她已经永远离他而去的岁月里,想到这一句,不晓得他是怎么样的感受。我却没有来及问过。
  
  她说的是,沈思博,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们到山顶的时候,古刹铜钟正响了一声,两声,三声,他们脸上都有汗,驻足仰头看银杏叶在佛音中小扇子一样轻轻晃,细长的梗维系着命悬一线,无常使它们尤其美。
  
  他们再互相看看,我想,大概是他先开的口:"有话对我说?"
  
  "不着急嘛。"她不是真的埋怨,所以语调混了微微的一点嗲,她大概是想,随它了。
  
  他点头,是的不着急,来日方长。他忘了另一个女孩也这么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该非让庄凝今天来,我错了。"
  
  他笑:"我原谅你了。"
  
  "我也原谅自己,因为我今天要做的事。"她手抄在口袋里,轻松愉快地回答。
  
  "什么?"他这个时侯一定已经有点紧张,还要故作轻松:"说来听听。"
  
  "你看。"不答他的话,她今天反常的活泼,从小路上岔过去,绿得不新鲜的松柏里一座年代不明的佛塔,入口紧闭,墙上却拿不干胶贴着一张打印纸,她凑过去读上面的字,"这上面说,小虫子在水里被风吹得绕塔七周,也功德无量--那我也来转一转,从哪边转起来着?"
  
  他退后一步,等在那里,她右转佛塔,每每经过,像旅途中一次次的迎面而来,他们彼此遇见。他此刻脸上的笑容我应该熟悉,我最贪恋的那样子。
  
  她终于停下来。
  
  "好了?"他戏谑又温柔地:"会有用不?"
  
  "心诚则灵,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们女孩子--呵。"他的声音里一定有一种大宠溺,因为她把她的同类全囊括了的那种。
  
  "我许愿,我爱的人每个都得到幸福,喜乐平安。"她却不承情,看着他,自顾自说:"我妈妈,还有庄凝。"
  
  "没有别人?"
  
  "没有了。"她非常认真的答。
  
  "佛的面前,谢端,你不能说谎。"他当时,我猜,还在微笑,但已不能从容。
  
  "我没有。"
  
  "你有。"这个男孩子,他的前半生,从来没有这样咄咄逼人。我知道的,我可以作证。
  
  "好吧就算我有。"她安安静静地回答:"那又怎么样?你看见的,她那样都是因为我,她是谁,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他会接些什么,他要怎么描述,他用这半个学期的时间理清楚了他对两个女孩的感情,其中一个--是气味复杂的,它的前香是两小无猜的醇美,中香是习惯和好感的馥郁,到了后香,调和一点情欲它就可以是举案齐眉的圆满了。
  
  可惜。
  
  而另一个,只有一种味道,纯粹又直接--但她是他一生只有一次的香。之浓烈之汹涌,爱情的嗅觉经过这么一役,失灵小半生,都算轻巧的劫。
  
  他从春暖花开那时候,经常在自习教室邂逅她,那并不是无意的--哦不,第一次也许是,但后来,特别是每个星期二和星期四,另一个女孩在系办公室值班,他们总会那样不自觉的相互不期而至。
  
  不期而至,多么美妙。
  
  他或她甚至在每次接近那个教室时,都会下意识的放慢脚步,就为了延长那种不期而至的喜悦。
  
  下自习以后他们时而会在校园里转一转,带着近乎战兢的,**般的快乐。那一点歉疚荡在半空里,因为不定性而若即若离,算不算背叛?谁跟谁都是未命名的关系,他跟她,或是她。
  
  但是心它自己会衡量,他会想说,他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她这样的女孩,他从小接触的异性都是他母亲,或者是那个叫庄凝的那种,生来就知道自己攥着什么武器,有目的有计划地争资源,要东西,捍卫权利。
  
  他没有见过她这样,面对这个世界,时时预备妥协的人,她的妥协太大,什么她都能隐忍过去,他心疼起来会想告诉她,端端,你想想你自己。
  
  他的心经过那么久的犹疑彷徨,即使对另一个人辜负,也终于预备坦然。
  
  但是她阻止了他,她的神情像一把刀一样切断了他的话,不是冷酷也不是决绝,而是收的非常好的无可奈何。
  
  "对不起,沈思博,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沈思博对我说这个话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睛闭了闭,像是要把疼痛给忍回去。
  
  "然后呢。"我问。
  
  他非常疲惫地笑起来:"没有然后了。然后,然后我还能说什么呢,摇晃她么?"
  
  他伸手,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晃的动作:"像这样?我倒是真的想。"
  
  沈思博真的想抓着谢端使劲晃的时刻,我在半山腰,活动活动腿脚,正要起身,手机响了起来。
  
  信号不大好,我凑到耳边,听见的全是电波彼此倾轧的声音,刺啦刺啦,辟辟辟。
  
  我已经看见是齐享的号码,不明白他这时候打电话有何贵干,我在这个狭窄的地方调整姿势,把自己调成收信号的天线宝宝:"喂......喂?"
  
  "听不清,我--听--不--清!"
  
  齐享后来告诉我,他那会儿把手机拿的至少有一尺远,听我在电话里喊的像一只被踢了的猫,他说,庄凝,你哪一点像不舒服的样子?
  
  我当时立刻反驳那你就说错了,我刚不舒服完,只不过不知道更不舒服的还在后头。
  
  手机大概是被我给吓机灵了,猛的信号就清楚了,我听见齐享那头特别安静,一两秒以后才过来他特有的声音,稳稳的:"听上去挺好的啊。"
  
  "......"我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应道:"哎。"
  
  "在学校?"
  
  "外面......"话说了一半我想起来之前在论坛上跟傅辉托辞来着,顺嘴就开始扯谎:"看病,看病。"
  
  这个场面比较滑稽,他大概知道我说的是假的,我大概知道他知道我说的是假的,就看他愿不愿意识趣一点。
  
  "哦?"他慢悠悠地问:"哪家医院?"
  
  我一听这语气不对,看来是不愿意。都知道我在说谎了,你还硬要抵是吧,可以呀。想听我心慌气短?那可就没门了。
  
  "人民医院呢。"我特别认真地回答:"齐师兄是想来探望我的吧?过来帮我带一斤小李炒货的栗子行不行?人民路125号,别认错了啊。"
  
  他那头终于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人民医院一定要在人民路上么?再说人民路有125号么?"
  
  我心里说,不就半个二百五么:"嘿嘿,齐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啊?"
  
  他如果要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这类的废话我就要重新讨厌上他了,好在他没有,他只说:"既然你不在学校,那就算了,下次再说吧。"
  
  "你现在在L大?"
  
  "不在,但是马上要经过,你在就顺路把资料带给你。"
  
  "......"我好在刹住了,没问"什么资料?"--上次就跟他们提了一提,想借些司考资料来看,也算没话找话,没想到他还记着,我是真的有点羞愧了:
  
  "啊,这个,不好意思啊。"
  
  "谈不上。"
  
  我还在"那,那......",他气定神闲地接了一句:"看病比较要紧。"
  
  我一下又镇定了:"那倒是。齐师兄那你下次来我请你吃饭。"
  
  他后来偶尔会拿这句话逗我,你看,就为了你一顿饭似的。
  
  我说喔,难道不是啊?
  
  他笑,说是,简直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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