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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舐犊深情遭巨变

001 舐犊深情遭巨变 (第1/2页)

大辽应州佛宫寺人如潮涌,烟火袅绕,今日乃是新年正月初八,恰是寺中高僧开坛讲法之日,这佛宫寺是大辽数一数二的大庙,就连当朝天子天祚帝也曾在此礼佛祈愿。寺庙方圆数百里也不知来了多少善男信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都巴望着烧几柱香求个平安,盼着天下早日太平。放眼望去,只见寺内人头攒动,佛像前烛影摇曳,点点火光中伴着袅袅青烟,看着好不热闹。
  
  “云儿,慢着些……”一名中年美妇的声音中透着半分关爱半分焦虑,她紧偎着一名高大汉子,两人面上尽是风尘疲倦之态,显是赶了不少路程。他们的眼光都紧紧盯着一名十二三岁的清秀少年,那少年在人群的缝隙中东钻西挤,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妇人神色立时慌张起来,她一时无措,颤着声道:“平哥,云儿他……”她几欲抽泣起来,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那汉子轻抚着妇人的手背,他看着娇妻,柔声道:“无妨,云儿小孩子心性,爱凑热闹罢了。”
  
  自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以来,这一带经过百多年杂居,汉与契丹两族之间虽时有冲突,却也渐渐习惯了比邻共处。
  
  这二人一身草原牧民装束,高大汉子更是满脸胡须,虽说着汉话,倒也极平常,并未引得他人注意。
  
  高大汉子复姓上官,单名一个平字;妇人姓何,名凝霜。二人乃是夫妻,都是中原武林人士,只因十多年前作了一桩大案,两人自知江湖容不得,再不敢回到中原,就在大辽漠北一带隐居。
  
  那荒漠中除了戈壁就是黄沙,不单人烟少至,就连野兽也不多见,生存极艰难清苦。上官平夫妇虽打算在那终老,可生下独子上官云后,眼见爱子一天天长大,却连一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以致于上官云成天与荒漠戈壁羊马风雪打交道,偶而见到几只鸟兽也能高兴半天。
  
  二人恐百年后爱子孤苦无依,商议后,便狠下心返回中原,哪怕自己受尽千刀万剐之苦,也要让爱子回来。
  
  上官平与何凝霜终担心出甚意外,就随人潮向大殿走去。
  
  就在这时,二人忽听身后有人大喝,接着又是惊呼叫喊,最后又听到打斗之声。
  
  回头看去,寺门那边百来人如排山倒海般扑来,尽都拼命推挤。这股势道来得突然,当即有人站立不住,不自觉向前倒去。
  
  上官平夫妇习武多年,见状分开双足,腰腹下坠,将马步扎得稳稳当当,这才稳住身形。
  
  这时佛宫寺已经倒下了不止百人,这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被摔伤踩伤无数,耳边一片咒骂哀嚎哭泣之声。
  
  院内住持、管事见此惨状,法事也不做了,忙引殿内众僧施救伤者。
  
  上官平与何凝霜担心爱子受伤,赶紧在人群中找寻上官云的身影。
  
  只见大门口,两人正在死死缠斗,其中的黑脸大汉身材极其魁梧,那双手臂几有常人大腿粗细,一双拳头就如两个钵盂大小;另一人灰袍老者须发花白,但看其身姿却比黑脸大汉更为灵活。
  
  几尺开外,还有四五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在摩拳擦掌,这几人并不上前,只是隐隐堵住了佛宫寺的大门,显然不打算让灰袍老者走脱。
  
  黑脸大汉将一双铁拳使得呼呼生风,其拳势刚猛,劲道沉稳,一招一式颇有威力,外家功夫显然不低。
  
  那灰袍老者身形飘乎不定,对黑脸大汉的拳头甚为忌惮,并不与黑脸大汉正面交手。眼见对手的拳头打来,他脚尖只在地上轻轻一点,眨眼间整个人就横移数尺。灰袍老者看着似是疲于应付,可他偏偏每次都能堪堪避开黑脸大汉的杀招,偶而攸地出掌,将黑脸大汉逼得手忙脚乱。
  
  偌大一间寺院,竟弄得像修罗场一般,管事僧不禁无名火起,将佛祖戒嗔戒怒的教诲也忘得一干二净。他带了两名壮实僧人,各持了一根禅杖,气势汹汹来到门口。
  
  管事僧怒睁双目,将禅仗重重一拄,大喝道:“你们胆子不小,敢在寺中撒野,让你们尝尝佛爷……”
  
  话还未说完,他便被人直直一拳打在当胸,这一拳刚猛霸道,劲头十足。门口的魁梧汉子武功虽不及黑脸大汉,但他们的功夫同出一门,对付这管事僧倒还绰绰有余。
  
  管事僧口气虽大,武功却不济事,怎受得住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喀喇一声响,他的胸骨已碎了,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上。
  
  事出突然,另两名僧人竟吓傻了,那魁梧大汉两步赶过来,横臂一拳扫向一人。
  
  噼啪一声,禅杖应声而断。那僧人噗的喷出血来,身子歪了歪,倒在另一名僧人身上。
  
  另一名僧人吓得双腿打颤,嘴唇不住哆嗦,他丢了禅仗双手合什,竟结结巴巴念起阿弥陀佛,可双腿间却不争气,已嘀嘀嗒嗒流出尿了。
  
  魁梧汉子张开大手,抹了抹满脸的鲜血,哈哈长声大笑,他那几名同门也都大笑不止。
  
  那僧人听见笑声,才如梦初醒,他推开同伴,哇地大哭出声,转头便逃,几名魁梧汉子更笑得震天响。
  
  这些信徒男女见此情景,直吓得哭喊连天,能动弹的都赶紧退得老远,生怕离几名活阎王近了丢了小命。
  
  上官平眼带杀机,欲上前帮院中僧人讨个说法。
  
  何凝霜一把拉住,轻声劝道:“平哥,你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先看一看再说。”
  
  上官平自知斗不过,便按捺下心思不提。
  
  黑脸大汉状若疯狂,灰袍老者身形诡异,攸勿间,已过了百许招,仍不分胜负。
  
  牧民们本就彪悍,武林高手过招更是平生难得一见,哪怕刚刚目睹惨死之状,可惊吓一过,那些胆大的好事者就叫起好来。一时间,众人竟将争斗的二人围在当中,只是见二人打了过来,这些人才让得一让。
  
  黑脸大汉渐将灰袍老者逼到了屋檐下,灰袍老者身后就是人群,已无路可退。机不可失,黑脸大汉舌绽惊雷,臂上肌肉坟起,呼地直直打出一拳。
  
  灰袍老者伸右硬接一招,嘭的一声,二人拳掌相交,灰袍老者身形晃了晃,终是站住了,黑脸大汉脸上也泛着血色。
  
  黑脸大汉一拳无功,不待收回右拳,左拳又向灰袍老者肋下扫去。
  
  灰袍老者不及出掌,右臂微微下沉,护住肋下要害,就听喀的脆响,那条小臂已断了。
  
  这时,众人才闪开尺许,不待灰袍老者走脱,黑脸大汉又是一拳直直打去。
  
  这一拳势道之猛,令灰袍老者也忌惮万分,他赶紧旋踵侧退,转眼间已在尺许外。
  
  黑脸大汉拳势已足,变招已来不及,他收势不住,直直向人群冲去,惊得众人齐声大呼。
  
  一名大胖壮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喀啦一声,那人就像折断的芦叶般委顿下来,已是当场毙命。
  
  这拳势却没减多少,壮汉的身子往后一冲,又撞倒了七八个人。这几人要么伤手断脚,要么口吐鲜血,要么昏倒在地,均伤得不轻。
  
  见到如此惨状,众人再不敢有半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如无头苍蝇般急退,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替死鬼。
  
  众人唯恐躲避不及,可灰袍老者却偏偏往人群中游走,以期避得一时。
  
  黑脸大汉怒睁双目,暴喝道:“贺老儿,躲躲闪闪算个鸟本事,铁爷爷还怕多杀几个人么?”他杀红了眼,紧跟灰袍老者身后出拳如风,也不理是否伤了别人,誓要将老者当场格杀。
  
  二人在寺中你追我赶,将众人如赶鸭般撵来撵去,虽有人想逃出去,但门口那几名活阎王怕老者趁乱逃走,竟将大门死死守住,不放一人离开。
  
  “云儿……”何凝霜突然大叫,她声音微颤,叫得凄厉,带着惊恐。
  
  上官云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人挤到了场中,惊惧之下,他已挪不开半步,此时相距黑脸大汉也仅四五尺。
  
  上官平平地跃起数尺,几个踏步,已落在爱子身后。他一把将上官云提起,又轻轻抛给远处的妻子,却不防背后一道劲风袭来。他不及回头,仓促间反掌打去,刚一交手,就觉一股大力窜入体内,忙将心脉护住。可上官平的武功哪及得上黑脸大汉,这一拳势道又极刚猛,他当即感觉胸口又痛又闷,口中也一甜,血气涌了上来,强忍之下才未吐出血。
  
  何凝霜接下爱子,揽入怀中抚慰,见丈夫模样,已知其受了重伤,她叫了声平哥,不免又流下泪来。
  
  上官平强忍伤势转过身,他不敢再与黑脸大汉动手,忙抱拳道:“这位兄台,在下上官平,无意打搅两位的较量。方才为救小儿,不得不与兄台交手,还请海涵。”
  
  黑脸大汉只道一拳必伤对方性命,哪料上官平却似毫发无伤,强敌当前,他不敢大意。听得上官平解释,他已明了面前之人非敌非友,可他却不愿输了面子,便毫不客气地道:“兄台既非贺老儿的帮手,还请挪个地方。要知拳脚无眼,若是伤了兄台,可怪不得铁某。”这话甚是无礼,似是他打死那些人都是自找的一般。
  
  众香客见几人罢了手,除了不能动弹的,哪怕是瘸着跛着,这会儿都看准时机连滚带爬溜了出去。那些僧人也不管菩萨佛像的安危,尽都逃之夭夭,转眼间,偌大一间佛宫寺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上官平一家三口以及黑脸大汉、灰袍老者,那几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仍守在门边。
  
  上官平并不气恼,他忍住剧痛,道:“在下不打搅两位雅兴,这便与家人离开,告辞。”说着就拉着妻子,打算带妻儿离开佛宫寺。
  
  不料灰袍老者干笑道:“嘿嘿嘿,莫非金城派的弟子都是缩头乌龟?日后我倒要问问金万城,什么时候金城派收了你这个不肖子弟。”
  
  黑脸大汉惊愕失色,赶紧小心防备着。
  
  上官平心头一颤,他恭敬道:“晚辈上官平多年未行走江湖,不敢参与贺前辈与铁兄的争斗?”
  
  灰袍老者姓贺名芝仙,习得一套名为迷踪鬼步的绝顶轻功,人送外号追魂叟,在江湖中乃是响当当的人物。
  
  黑脸大汉铁牛儿则是定州金刚门掌门,一套金刚拳法已尽得精髓,论武功,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
  
  “呸,若非你金城派,老夫岂会若上这人命官司?胡青牛虽是我所杀,你金城派却也脱不了干系。”贺芝仙恨道。
  
  “贺前辈指的定州金刚门掌门胡青牛胡师傅?”上官平脸色大变。
  
  “不是那头蛮牛还能是谁?”贺芝仙没好气地道。
  
  铁牛儿气得额上青筋暴起,咬牙怒骂道:“贺老儿,这个仇你铁爷爷早晚会报。”
  
  早在二十年前,胡青牛在江湖上就有不小名气,靠着一双铁拳打遍天下高手,虽说亦正亦邪,却从未与中原武林结怨。
  
  上官平十数年不在中原,竟已发生这么多变故,这祸事又与金城派有关。他愁容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正踌躇之时,何凝霜却咯咯笑了两声,说道:“贺前辈……”
  
  上官平温柔的叫了声:“霜妹……”他话刚出口,何凝霜就连使眼色,示意不要开口。
  
  何凝霜不冷不热地道:“贺前辈乃武林名宿,难不成还要晚辈们作帮手,这话传出去可不大好看罢?”
  
  “你……”这话中讥讽之意,贺芝仙可听得明明白白,他气得两眼翻白,颔下胡须抖个不停,竟不知如何反驳。他将关节捏得噼啪作响,若换作往日,早已一掌劈了过去,岂容何凝霜如此不敬。
  
  贺芝仙已动了真怒,上官平担心妻儿性命,赶紧喝道:“霜妹,不可如此无礼!”他又对贺芝仙道:“贺前辈,请恕内子何凝霜不敬之罪,此事既与金城派有关,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何凝霜本欲助丈夫脱身,怎奈弄巧成拙,她看着丈夫,心中担忧不已。
  
  贺芝仙脸上终现笑容,他看了看何凝霜,打算讥讽几句。突然,他攸地向后闪开数尺,颤手指着何凝霜,惊叫道:“原来是你这个妖女!你……你……你……”他连着说了三个你字,竟再也说不话来,双眼中尽是恐惧与愤怒。
  
  上官平看了看妻子,眼中尽是爱慕之情,他叹了口气,道:“贺前辈,霜妹已是晚辈的妻子,这些年,她早已改过自新。当年的一切,都由晚辈承担,你若要替那些人报仇,一并算在晚辈身上,晚辈绝无怨言,只求贺前辈放过晚辈的妻儿。”
  
  何凝霜见丈夫全力维护自己,俏脸也红了,露出小女儿姿态,也不计较贺芝仙叫自己妖女。
  
  铁牛儿脸上喜形于色,他对几名魁梧汉子使了使眼色,几人会意,将上官平和贺芝仙围住,免得敌手走脱。
  
  “哈哈哈……,亏你金城派枉称正道,你却和这邪道妖女结为夫妻,单单风陵渡一役,她就害了我武林正道数十条人命,你如何对得起那些九泉之下的英雄?”贺芝仙苦笑道。
  
  上官平痛不欲生,道:“贺前辈所言极是,晚辈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打算回师门请罪。”他看了看一旁的妻儿,接着道:“我上官平与霜妹死不足惜,当年一切恶果我们自当承担,是劈是剐我夫妇绝无二言,但犬子年幼无辜,只求能苟全云儿的性命。”
  
  贺芝仙瓫声道:“呸,好一个死不足惜,当年那几十条人命就白死了么?”
  
  何凝霜性子向来急躁,此时再忍不住了,愤然道:“当年若非那些人意图杀我,我又怎会害他们性命?要怪便怪他们自己,难不成别人要害你,你还等着让他杀么?”说到最后,她渐渐由怒转悲,眼中也快流下泪来。
  
  听得妻子声音悲戚,上官平茫然道:“这十多年来,我与霜妹虽远在大漠,心中何尝不备受煎熬。此番回来中原,若是师父应允,我夫妻抵命便是,只盼留得犬子一命,便是千刀万剐,上官平也无怨无悔。”
  
  就在几人谈生论死之时,佛宫寺外传来一个声音道:“上官师兄,果真有情有义,哈哈哈……”从门外走进来十数名男男女女,人人身背长剑,最大者不过三四十岁,最小者才十四五。
  
  铁牛儿不由暗暗叫苦,若早知如此,他先前就趁机走脱了,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几名魁梧大汉见对方人数众多,赶紧退到铁牛儿身后。
  
  为首那人四十来岁,略胖身材,留着两撇八字胡。他走到贺芝仙身前,恭身行礼道:“见过贺前辈,晚辈来得迟了,以致贺前辈受伤,恕罪恕罪。”他又对一名十七八岁的弟子道:“天沚,快快帮贺前辈包扎。”其余众人也都向贺芝仙施礼请安。
  
  贺芝仙面有德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那叫做天沚的弟子取出布条与金创药,为贺芝仙包扎不提。
  
  刚进来的人中,几名年纪稍大的都对上官平拱了拱手,又道了声上官师兄别来无恙。
  
  八字胡走过来,似有意似无意地往一边挪了两步,隐隐离何凝霜远了些,笑道:“上官师兄,多年未见,真是风采依旧啊!不想你与江湖中声名大震的何凝霜结为伉俪,真是可喜可贺!”
  
  八字胡姓刘名充,乃是上官平的师弟,两人同时拜师,但十多年前,刘充的武功却极为稀松,时常还向上官平讨教。
  
  上官平对其讥讽毫不在意,抱拳道:“刘师弟,为兄戴罪之身,还谈甚风采二字,惭愧,惭愧。”
  
  刘充冷笑道:“师父临终前还念念不忘打听师兄的下落,这些年可让我们师兄弟好找,上官师兄倒逍遥自在。”他对金城派弟子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逐次分散开来,隐隐间将铁牛儿和上官平等人尽数围了起来。
  
  听闻恩师仙逝,上官平震惊不已,双眼也现出泪光。他急上前两步,紧紧抓住刘充肩膀,痛声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何时仙逝?他临死前都在怪罪于我么?”
  
  刘充不耐烦地将其推开,道:“七年前师父就已仙去,所有师兄弟中,他向来最疼你,又怎会怪罪于你?如今金万城师兄已是掌门,你当年所作所为,金师兄自会处置,只望现在你莫再作甚错事。”他在说错事二字时重重的顿了顿,似是含有什么深意。
  
  上官平双唇颤抖,泪珠也在打着滚,只是强忍着才未掉下来。他伤心师父仙逝,刘充后半句话根本未听进去。
  
  何凝霜却娇躯轻颤,她神情惶然,看了刘充一眼,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甚么,终是忍住了。
  
  刘充不再理上官平,他对贺芝仙耳语了几句,又对铁牛儿道:“铁牛儿,你师兄弟多次阻我中原大计,今天就送你和那死鬼师兄团圆。”言毕就锃的一声拔剑出鞘,大声喝道:“今日非比武过招,金城派弟子一起上。”
  
  转眼间,场中又斗在一处,刘充四人年纪稍长,一起围攻铁牛儿,其余二代弟子将那几名魁梧汉子团团围住,众人各施手段,要斗个你死我亡。
  
  刘充剑招精熟,变招诡异多端,挑刺劈挡,舞出一片银光,将铁牛儿逼得不能近身。另外三人武功低了些许,他们不停游走,时不时欺身至铁牛儿身后,看准机会翻手就是一剑。
  
  若论单打独斗,四人的武功自然不及铁牛儿,但今日他们胜在人多,又持有利剑,倒也不惧铁牛儿的拳头。
  
  铁牛儿以一敌四,双拳仍耍得呼呼生风,他见四人缠得紧,自己又是赤手空拳,便将拳路一收,专抱守势,只是偶而使出一招杀着。如此一来,颓势渐消,刘充四人想要脱身却也不得。
  
  另一边,那几名魁梧汉子已尽数躺在地上,金城派也有两个弟子也挂了彩。
  
  如今众人身处辽国,贺芝仙担心迟则生变,他也不顾自己臂上有伤,发声喊便跳进场中,要助刘充擒杀铁牛儿。
  
  刘充也发狠咬牙,将一口青锋使得如一匹银练,渐渐逼近铁牛儿身周。
  
  铁牛儿被五人夹击,一时间顾头不能顾尾,顾左不能顾右,只得尽展平生所学。怎奈好汉斗不过人多,哪怕他武功高强,慌忙之中还是被刘充在肋下划了一下,虽无大碍,但毕竟吃痛。饶是这般,铁牛儿也不敢有丝毫分心,稍不留神就会身首异处。
  
  未相持多久,不远处就传来鼓噪之声,铁牛儿闻声一振,手上招式更显威力,他连出几拳,将贺芝仙、刘充几人逼退。
  
  转眼间,近百名辽兵就冲了进来,辽兵一进来就排好阵势,个个张弓引弦,对准金城派与上官平众人,显然训练有素,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此时擒虎不成却入虎穴,一个不慎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贺芝仙、刘充不敢再有半分好勇斗狠之心,急攻几招后趁铁牛儿未反应过来,转身便向佛殿内奔去。
  
  此时形势由不得自己,金城派与铁牛儿已势成水火,只怕铁牛儿杀心一起,佛殿内十数人都得丧命于此。上官平一手拉着妻子,一手抱了上官云,也跟着往佛殿后逃了。
  
  铁牛儿拦下一名瘦弱中年弟子,仅仅数招,此人就中拳倒地,也不知是生是死。待要再想擒住其他人,已是来不及了,他赶紧率辽兵进殿追赶。
  
  众人穿过佛殿,只见正中有一座高耸的木塔,四周都是近两丈高的石墙,院墙表面刻了佛经,打磨得甚是光滑,并无攀援之处。在辽兵的千翎万羽之下,哪怕轻功高强如贺芝仙,也无十分把握能跃过院墙逃生,偌大的后院中,除了那座木塔已是别无去路。
  
  这木塔飞檐高挑,雕梁画栋,虽只有五层,却有二十四五丈高。第三层挂着一方金匾,上书“释迦塔”三字大字,从塔底向上望去,只觉木塔高耸入云,更觉宏伟**。
  
  刘充见再无去路,只好带众人进塔躲避,待众人都进去后,又抬了佛像来将门顶住。
  
  进到塔内,众人才发现每两层之间都有一个暗层,怪不得木塔如此之高。从第一层起,每一层正中都放有一尊或几尊金身佛像,或是**肃穆的释迦牟尼,或是笑口大开的弥勒,或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或是慈眉善目的阿弥陀佛,想来上面几层也应是如此陈设。
  
  底层那尊释迦牟尼像,竟有近四丈高,其面目端庄,神态怡然,在这尊金身佛像四周又摆满了稍小些的罗汉塑像,或是阿傩迦叶、文殊普贤,更显佛法无边。
  
  这些佛像处处精雕细琢,衣饰华美,面容端庄神圣,甚至还镶有宝石珠玉。墙壁和藻井又绘满了壁画,其上色彩鲜艳,人物栩栩如生,看内容不少都是舍身喂虎、割肉饲鹰、菩提悟道、灵鹫说法等故事。
  
  木塔内处处透着恢宏大气,定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众人见了都不免一阵恍惚,生出一片虔诚之心。
  
  众人顺楼梯上了塔,断后的两名弟子又将底层楼梯尽数毁去,这才稍作安定,此时已在木塔的第三层。
  
  刘充安排人察看地形,又让人看守上官平一家,只是未限制上官平在木塔内自由行走。
  
  上官平不愿在人前碍眼,便带妻儿来到第四层,就在佛龛前将息、疗伤。
  
  木塔下早围得水泄不能,铁牛儿也不包扎肋下伤口,他派了几名好手,想冲到塔下去推开佛像。谁知还没到门边,便被塔内打来的磬锤、油灯等物事伤了性命,待再派得数人前去仍是如此,只是徒伤性命而已。
  
  铁牛儿恼怒至极,又命众辽兵朝木塔放箭,数十辽兵射了许久,却未射中一人,反被木塔中人拿箭羽当暗器又杀几人,辽兵非但不再射箭,就是离得近些也不敢了。
  
  塔外攻不进来,塔中之人也不敢出去,饶是众人武功高强,可谁也不敢面对这成百上千的箭羽齐射。
  
  双方僵持许久,铁牛儿见无法摛住众人,不由怒骂:“贺老儿,你们枉称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出来打一场,躲在塔里想当一辈子乌龟么?你们就不怕铁爷爷一把火烧了这塔?”言毕,他又大声吩咐手下准备火把木柴。
  
  众人闻言惊惧不已,贺芝仙却高声道:“铁牛儿,要烧你便烧,只怕契丹皇帝饶不了你。”接着他又向众人解释其中原委。
  
  这释迦塔乃是辽国皇帝钦命所建,可谓当今天下第一高塔,辽国上下均引以为傲,就连契丹皇帝也不时前来礼佛。若铁牛儿真烧了木塔,定惹得天祚帝震怒,就算铁牛儿逃得了这杀生之祸,他整个金刚门恐怕也要满门覆灭。金刚门虽发源于大宋定州,但近年却是在辽国立派,他们能壮大起来,自然少不了契丹皇帝的鼎力支持,若朝廷一声令下,不知金刚门有多少脑袋可掉。
  
  计谋被人识破,铁牛儿不禁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道:“老子想烧便烧了,你又怎的?”可他却干瞪双眼,气乎乎地无计可施。
  
  正生气时,铁牛儿觑见几名辽兵抬进一人来,正是被他打倒的那名金城派弟子,他赶紧命众辽兵取来柴火,放到木塔外的空地上。
  
  几名百夫长虽不解其意,但见铁牛儿面上却似笑非笑,也不再多话,只依其如何行处。
  
  塔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铁牛儿意欲何为。
  
  贺芝仙揶揄道:“铁牛儿,难道你怕老夫冷着了,还要烧堆火给老夫取暖么?”
  
  铁牛儿笑道:“贺老头儿,铁爷爷就是怕你冻着了,给你烧火取暖,顺便烤点肉尝尝鲜,要不要下来陪铁爷爷喝两盅?”言罢,指了指身后的金城派弟子。
  
  塔上众人这才明了铁牛儿心中所想,人人都心惊胆颤,只可惜无法冲到塔外相救。
  
  很快,辽兵就将柴火堆放好,铁牛儿命人将那金城派弟子放到柴薪之上,众辽兵浇上火油,手里拿着火把,只等一声令下便会点火。
  
  虽不知被摛之人是生是死,可到底是自己同门师兄弟,刘充怒恨交加,道:“铁牛儿,欺负重伤之人算甚本事?我金城派誓报今日之仇,定灭你金刚门满门。”
  
  “哈哈哈哈……”铁牛儿仰天一阵长笑,他大声道:“你自身难保,休放狂言,还是多担心自己罢,看你能撑得几时?”说完就示意点火。
  
  柴薪贮存日久,已极干燥,加上火油,虽是寒冬天气,但也一点就着。须臾间,火借风势,噼噼啪啪越烧越旺,火苗呼呼串起两丈多高,众人哪怕身处塔中,也觉热风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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