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清终有真龙出
第三章 三清终有真龙出 (第1/2页)三清庙里挤满了人，连庙外都跪着数十人，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跪在最前面，身前一个火盆，里面正烧着黄纸，“这天又要变了啊，那吃人的妖怪又要出世了啊。”老者一脸痛苦绝望，对着庙中的雕像不停磕头，“求求道长显灵，再帮我们灭了那妖怪。”将头深深叩在地上，似乎要扎进这黄土地里。“求求道长啊。”身后一众村民也齐声喊道，如泣如诉，不绝于耳。
林子俊掉进了一处寒潭中，他原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一时之间没想着挣扎，任凭身躯向潭底沉去。彻骨的潭水刺激他清醒过来，想起老师说的好好活着，立马憋了一口气，双腿使劲向上蹬，“噗”的一声跃出水面，观察了一下四周，向最近的岸边游去。
山谷中雾霭弥漫，乳白的纱将重山间隔开来，只剩下青色的峰尖，像一幅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画。
林子俊来不及欣赏这美景，他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又没办法生火，只好找找看有没有山洞避避寒。不知走了多久，雾渐渐消散了些，眼前的路也显现出来，一条羊肠小道，路两旁零零星星地长着些花草，娇艳欲滴，“这里怎么没有一点雪的痕迹？”林子俊心中有些疑惑。
沿路而行，约半里路，往东再行五十步，林子俊瞧见有一处洞穴，小心翼翼来到洞口，洞穴五六丈深，高约一丈，宽约一丈，中间有一线天光斜射进来，宛若天窗。步入洞中，林子俊沿着岩壁缓缓前行，山洞没有七弯八绕，就是一块宽敞的空地，行了数十步，隐约看见在路的尽头有一道身影，斜倚着岩壁。林子俊不敢开口大声喊叫，唯恐在这僻远的山间洞府中的是一歹人，只好静悄悄地观察着。大概几柱香的时间，那道身影一动不动，林子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地挪开步子。
那人穿着一身青衫道袍，已破烂不堪，凑近仔细一瞧，“呀，这分明是个死人。”林子俊不禁诧异道：“瞧着模样应该死了些年头了，但不知为何身体没化为白骨，只是躯体干瘪，面容枯槁。”
林子俊挨着那具尸骸，也斜靠在岩壁上，心中有一些失落。
“前辈，您说日后会不会有人进来这里发现我们的尸体？然后把我们葬在了一起，想想还是挺可笑的。”
“前辈，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狱？那老师这会肯定在天堂上吧，那他就能保佑师姐平平安安了。”
“前辈，您说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最终死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死了也没有知道，没人为你哭泣，没人为你哀悼，没人会记得你，就像一阵风吹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那来这人世的意义又是为何？或是王侯将相，或是布衣百姓，或是江湖豪杰，死后都是一抔黄土，两行清泪，袅袅无踪影，总该留下些什么吧，证明来过这世间。”
“那就在这石壁上刻一首诗吧，前辈，把您的名字也刻上去。不对，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啊。”林子俊找来一块坚硬的石块，走到石壁面前。
“噫？前辈，想不到您和晚辈有一样的想法啊，您还刻了这么多字。”林子俊仔细看了看石壁上的字，默默念道：“贫道乃一闲云道人，于昭宗十五年，路过此地，听闻山中有妖孽作祟，遂上山除妖。原是一头恶龙，贫道与之相斗一天一夜，无奈恶龙妖力颇高，贫道道行疏浅，决意与它同归于尽，一同掉下这深渊。岂料深渊下是一处寒潭，所幸贫道窥探气机，察觉此地灵气充溢，又借寒潭之力，凭借最后几分力气用道家伏妖大阵将它封印于此。但阵法随着时间会渐渐失去威力，只能封印数十载，到时候恶龙又会重现世间，望有缘人能到此地，替世人除此恶龙。”
“原来这位前辈就是三清庙中的那位道长啊，失敬失敬。”林子俊朝着那具尸骸深深鞠了三次躬，“人倒是来了，但我哪来本事除恶龙啊。”林子俊自嘲道。
林子俊转过身又看了看另一面石壁：“贫道有留下一部道家功法《问道诀》，并非是什么强大的功法，只是修心养性之用，日日勤加修炼，心中有所悟则道自成，丹田处会莲花盛开，九朵并放，修得道心通透，方能证大道，得大神通。贫道惭愧，只修得六朵金莲。另有一剑诀刻于石壁上，需用心感悟，望来人能替我辈修成大道，为天下平不平之事。”
“平天下不平的事？”林子俊自言自语道，又看了看石壁，“哪来的剑诀啊？”石壁上既没有刻文字，也没有刻图画招式，只见石壁上刻着一个大大的“一”字，笔锋凌冽，足足刻有半尺深。
林子俊突然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那个“一”字一动不动，但洞中此时飞沙走石，空气中充溢着剑意，割得空气哧哧作响。
过了半晌，林子俊回过神来，笑道：“原来这就是道长所说的剑诀，果然妙不可言，但只有剑意，没有剑招，需慢慢领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剑之后两剑，再三剑，直至万剑，无穷无尽，修道之路本是如此啊。”
林子俊突然觉得甚是畅快，顿时豪气大生，仰天长啸，不过转眼又想起了老师和师姐，心中一阵惆怅，叹道：“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林子俊跪在那具尸骸前，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答应道长除恶龙平天下？但他还要去找到师姐，还要去长安赶考，而且老师生前再三叮嘱我不要卷入江湖纷争。不答应也更不可能，身为读书人，需得信守承诺，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
林子俊朝着尸骸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找来一块石头，在地上刨起坑来。因为骸骨并不大，林子俊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刨了一个差不多尺寸的坑。“道长，得罪了。”林子俊先将骸骨平放下，再轻轻托着放入坑中，捧土盖上。
“这是？”林子俊处理完道长的骸骨，看见原尸骸处有一本有些破旧的古籍，拾起看了看，“这应该就是道长留下的《问道诀》，即是修身养性之法，学学也无妨。”说着将书揣入怀中。
林子俊放眼望了望四周，没有寻到适合作墓碑的石头或木板，最后双眼目光落在了那把靠着石壁的桃木剑上，嘿嘿一笑：“此物正好。”
天色突然变得阴暗，雾气也变浓了，向寒潭处聚拢，林子俊安葬好道长骸骨后正坐在洞口一块石头上休息，看见此景，起初不以为意，以为是由于风向的缘故。但越看越不对劲，寒潭上方就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四面八方的雾气都吸了过来，眨眼之间，整个山谷四周的雾气消散殆尽，在寒潭上空形成一团浓雾，时明时暗，变幻莫测。
林子俊猛然想起道长刻在石壁上的字，“恶龙在此寒潭中，数十年后重现人间”，难道这与那恶龙有关？林子俊壮了壮胆，小心翼翼地朝着寒潭挪开步子。
由于上方的雾气，完全瞧不见寒潭的景象，林子俊寻思着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正准备掉头回去，“轰”的一声，雾气中一道闪电掠出，紧接着两道、三道、……无数道闪电争先恐后地闪烁着，林子俊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绊到了石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寒潭开始沸腾起来，潭水“咕噜咕噜”地冒泡，声音越来越急促，像雨水敲打在玻璃上，一时间，整个山谷都闪耀着雷电的光亮，充斥着巨大的沸腾声。
终于，时间静止了，沸腾声、闪电，一切都消失了，四周静悄悄地，林子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兆头，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果然，“呼”的一声，那团雾气像一团棉花被人扯成两半，从中间分开，紧接着寒潭水拔地而起，飞升丈许，透过潭水，一只巨大的身影从寒潭中慢慢升起，既而一飞冲天。
林子俊呆坐在地上，傻傻地望着天空，看不清那究竟是何物，只见它在空中不停盘旋，风驰电掣，迅速在群山之间穿梭，伴随着一声声吟叫，响彻山谷，林子俊不得不赶紧捂住耳朵。
大地颤抖了起来，地面卷起一道狂风，顿时飞沙走石，山谷的花草在一瞬间根离枝断，林子俊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狂风大概持续了半盏茶功夫渐渐歇了，林子俊慢慢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动弹不得。
两只如铜铃般的眼睛正盯着他，那怪物身长约四丈，青黑色赤带如锦文，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眼前这头怪物与书中所描述的龙一模一样，林子俊脑海中轰的一声，“道长说的那条恶龙复活了，自己未学得一招一式，拿什么来屠龙？”既而又想到倘若自己现在被恶龙一口吃掉，三清山的村民又要遭殃了，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心急。
恶龙双眼离开了他，抬起硕大的头颅望向他身后的那个山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随后像是记起了什么，双目赤红，鼻孔喷出炽热的蒸汽，仰天长吼。林子俊立马用双手捂住耳朵，但仍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丝毫透不过气来，脑袋也好似要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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