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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第2/2页)

她尖叫着双手抱头,身子下意识往座椅里蜷曲。
  
  似乎如此还嫌不够,昏暗中的整个天地间突然寒光一闪,紧接着‘喀嚓’就是一个炸雷!可怜的晶晶吓惨了,在寒戾的电光映照下,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倒在座椅上曲缩成一个小团。她的尖叫声完全被大而可畏的当头霹雳吞没,微弱得比车笛下的蚁嘤也不如。
  
  如此仍还不够,电光消逝处,耳听一只四脚猫裹着风势从天而降,‘嗒、嗒、嗒、嗒’落上了车顶;接蹱而来,……两只,三只,四只,无数只……
  
  是雨滴,起初稀疏,大得像从高空中抛撒下来的玉米粒子!越来越急,越来越密,片刻间倾泄而下。
  
  不合时节的雷暴雨发了疯似的狂虐着这片残朽的玉米地,之前还以无边无垠的气势欺负着人生地不熟的晶晶的玉米荒原转眼就变成了在天威之下瑟瑟发抖的被人遗弃的快要饿毙的小狗崽儿。
  
  煌煌天威恣意肆虐,遍满地面的玉米秸秆如同狂风吹掠中的枯干茅草,狂舞摇摆着,顺风倒伏着,它们的朽躯断折无声,它们的枯叶被风扯去又被雨砸落……
  
  风愈劲,雨更狂!
  
  晶晶瑟缩在车座上,两只小手抱住自己的头,拼命抱紧自己的头,一遍又一遍哀声呼唤着:“东野承欢,东野承欢……带我走……带我走……”
  
  求求你,带我走……
  
  何时,风消劲,雨正歇。来势迅猛,去势无声。
  
  风雨雷电卷着铺盖滚向远处,留下满地肆虐过的痕迹。成排成行的玉米秸东倒西歪,再看不出青壮时的影子,惨似行将归枋的老朽之人,再没精力残气侃侃而谈当年的威猛;只在苟延残喘中掰指数算自己就木入土的日子何时将会临身……
  
  凹凸不平的路面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淖,在前方远处转了一个慢弯就隐进玉米秸杆组构成的残垣断壁的后面不见了。
  
  晶晶还缩躺在座椅上,双手抱着头,瑟瑟抖着,嘴里喃喃低呓:“东野承欢……带我走……带我走……”
  
  云去天渐开,夕辉自西来。
  
  又过了多久?
  
  车顶的天空变成了水洗蓝,滚滚雷鸣化做远方天际的低鼾。风雨去了,惶惧还在晶晶的心里,盘桓不去,徘徊不散。
  
  不久,西天晚霞被西下夕阳带走了。可东野承欢,并没有被晶晶唤来把她从玉米地里带走。
  
  荒寂的玉米地,漫无边际的荒野,刮起了阴惨惨的夜风。
  
  孤月西天清寒,稀星苍穹高远。
  
  又多久?
  
  晶晶思念着那一个怀抱中的温暖,泪,就顺着那个名字流淌在手心里……
  
  夜,或许是深夜。
  
  有云遮月,有风吹掠。
  
  夜风摇晃了一下车身,又把晶晶从温暖的怀抱中拉回到现实——恐惧的现实。
  
  风声大作,呼啸如哨,惊恐中晶晶打开了车内灯,整个世界霎时就缩变成了车内空间。
  
  车内照亮的空间,是晶晶唯一感官上的存在,仿佛一个小宇宙。宇宙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好像玉米地一下就消失了,世界消失了,月亮星空也消失了,车外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可还有风声,风声更急了!
  
  “啪呱!”
  
  前挡风玻璃突然罩上一片白!扎眼的白!
  
  毫无血色的惨白!
  
  ‘嗡——!’晶晶的头炸开了!她惊声尖叫,止不住尖叫!极度的惊吓打碎了她最后一丝恐惧中的坚强,她彻底失了禁制,所有能流出东西来的地方全都失去了控制。
  
  她抱着头,大声惨叫:“求求你!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求求你,带我走……
  
  “不————!”
  
  东野承欢又在恶梦中惊醒。
  
  这一次,他竟失了禁制,被子下面一塌糊涂!他梦见晶晶孤身在夜空下的荒野中奔跑,拼命向前跑!可荒野无穷无尽,她大声哭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尖声哭叫着:“求求你!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突然,一个白色恶魔在黑暗中凭空乍现,狰狞的脸上露出得意狂态,向着奔跑中的晶晶迎头扑去……
  
  东野承欢崩溃了,彻底崩溃了,他跌下床,跪地大哭,双手抱头磕在瓷砖地面上,嚎啕大叫,“晶晶!你要好好的!晶晶……你要好好的!”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恶梦,不同的时空……
  
  那是一只被狂风撕烂卷起又抛落的花圈,幠在前挡风玻璃上,又被狂风揭了去。车内的光明更衬托出车外黑暗中未知可怕存在的可怖!
  
  晶晶,一个在暗夜中被恶梦惊醒的小女孩儿,渴想要紧紧抓住身边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
  
  手机突然响起,又把她吓个半死!双手被恐惧攫住,无意识地胡乱按动各种开关。所有能亮起的车灯全亮了:大灯、四闪、转向、刹车……
  
  她抱起手机,嘶声喊叫,“青青!青青!……”
  
  手机却还响着铃声,惊慌无措的她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并没有按下接通键。
  
  手机铃声响了几回?响了多久?到底几个未接电话?她一概无从得知。她已经只会抱着手机喊青青,一直喊到手机电量不足关了机!……
  
  又是一场夜雨连绵。
  
  又是一回云开天清。
  
  或者已是黎明。
  
  如岚似霾的烟雾低低压在车顶玉米地的上空。像分隔着空气与水下的水面。而晶晶的车子就像沉入湖底的小船,她被困在船仓里,乞盼着有没有谁会来搭救她。
  
  也许,当一个人适应了恐惧,使人产生恐惧的未知的可怕存在也会变得没那么可怕了……心理学家HLOUEI曾说:当人们面对不可抗力性质的危险或恐怖事物时,所生发的恐惧不如预见或预感当中的危险或恐怖事物更重大或深切……。
  
  一个女孩对暗夜惊雷、荒野坟茔天然的恐惧或许也是如此。何时,晶晶在这极度的恐惧当中已经回复些许思考能力,她于游丝般的孱弱勇气中,一只手紧攥着铁钎,另一只手握死了水果刀的刀柄,眼盯着雾岚下将残车灯的尽头,等待着未知者的到来……
  
  飘浮在玉米秸秆梢头的烟霾,会在你不经意间变幻出不同的形状。
  
  晶晶不在乎它的形状,她的理性在恐惧面前似乎也不过是稚童惹出的笑话,她对着迷雾深处的未知威吓:“哪个不怕死的上来!老娘叫他有来无回!”她勇敢为自己壮胆,于是恐惧又缓解了稍许。
  
  车灯熄灭了,自己熄灭的,因为电池没电了。天光却渐渐转亮。没有谁或什么敢上来找死,或许是怕她手里寒光闪闪的铁钎。
  
  何时,烟霾散尽,天空却黄朦朦的,看不出太阳在哪儿。
  
  有人敲她的车窗玻璃,她浑沌如梦,现实与虚幻混淆不清,以为听到了啄木鸟在叩击树干;
  
  极度紧张的神经系统把她的脑子里所有的时间,空间和维度搅成了糨糊,她疲惫交瘁,努力想要从这种黏稠的意识形态中脱离出来,那叩击声急促不断,影像却模糊不清。
  
  她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什么,但却像是从冥冥之中遥远地方传来的异世界的呓语?直到高分贝的车喇叭连按不断,终于穿透浑厚的黏稠世界敲响了她的鼓膜。
  
  恍恍惚惚有大型工程机械从远处驶来,易晶晶柔了柔额头,脑子里仍然昏昏沉沉,好像里面灌满了铅。她甩了甩头,车窗摇下一条缝,便有一股清凉的带有腐朽泥土气息的空气吹到脸上。
  
  头脑立时清醒了许多,凭着装她看出车外敲窗的是一个建筑工程方面的技术人员,那人戴着一顶蓝色的安全帽,已经敲窗敲到快要不耐烦。
  
  “美女!你必须离开这里!我们要整地了!”那人看清她的脸,眼前一亮,不耐烦的神气立即缓和了许多,“你的车是不是陷住了?”
  
  一番询问,那人了解到她是迷路了,车子无法再开动,就挥手招来一台四轮推土机,拉缰把她的车子拖出了玉米地,并一直拖到一条上次级大道上。
  
  她的车子抛锚之地其实已经离玉米地的边缘不远,再前行二三里地就可以出田入路。这片玉米地已被征作建筑用地,这些工程人员是来协助村人迁墓平坟的,以便下一步工程无障启动。热心的工程师又为美女叫来一辆拖车把她的车拖去维修点,同时不忘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说了一通自认还具绅士风度的机会话就不得不潇洒离去(那人心意是想再加个好友什么的,大概脸皮儿还没练就,由于紧张,大脑不太灵光,就没找到合适的话茬儿)。
  
  手机开机时铃声还在响,青青彻夜不敢合眼,而且已经报了警。她打通电话的同时就很快被定位了。
  
  站到家门口的那一刻,青青咬着牙扑上去,又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青青哭的昏天黑地,晶晶的眼泪第一次没与她同步,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心却痛的要命。
  
  一个人的执着,原来被所有爱你的人承托着;
  
  痛苦,是爱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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