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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异乡再遇故人

后世异乡再遇故人 (第2/2页)

深秋的街道上人流量依然如故,并没有因为秋收而使人们止步于黑土地。每当书店的工作结束以后我都会信步走出城区,在稻田如梯的丘陵地带里散步,我会仔细的观察每一个田里劳作人的脸庞,生怕错过了草花。
  
  冬至将至,天彻底寒了下来,街边到处都是卖冬至肉的,然而能吃得起冬至肉的人,除了地主就是那些达官显贵,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能保证自己不挨饿就已是万幸,吃肉连过年都不敢奢望,更何况是冬至,冬至的到来让一年的忙碌在此也告了一段落。集市的人更多了,城外的丘陵梯田里则是人迹罕至,如果再有一场雪,就真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了。
  
  让我没想到的事,在北风呼啸而过的街角,我又一次遇见了周旭生,他比半年前更加沧桑了,他左手夹着一根自卷的香烟,烟头在北风里拼命的闪着火光。看见我,他先是很是吃惊。然后垂头丧气的走近我,丢掉烟蒂,用沙哑的声音问我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知道他这半年经历了什么,但是从他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可以看出来,这半年他过得并不如意。他掏出一张纸洒上些碎烟草卷了起来,再用布满裂纹的嘴唇舔了下纸的边缘。继而递给我一直卷好的香烟。
  
  “你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问了你那么多次,你一直不说。”周旭生用袖子抹了一下鼻子。
  
  “找一个人。”我轻描淡写的回答。
  
  “找到了吗?”
  
  我摇摇头示意没有,他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往后靠在了青砖墙上,额头的皱纹里夹杂着许多尘土,脚下的布鞋千疮百孔,从外面也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脚面,以及脚面上那层厚厚的死皮。
  
  “周叔,你没去投军吗?怎么落得这般田地?”
  
  他长长的叹口气,冬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死一般的凄凉。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也不知道他这半年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周叔,你怎么没有离开这?给你的大洋不够用?”
  
  周旭生此时掀起了破旧的棉袄,他胸前的一个伤疤就突兀在我的眼前。此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缄默不语,听他语无伦次的描述着这半年的经历。
  
  从他描述我知道了,他走后投了张司令的部队,并通过老乡的介绍成了张司令的警卫员,本应该前途一片大好,九月份的时候,张司令遇刺身亡,他也中了一枪。生命一度垂危,最后在一家药铺熬过来了,而后就又回到了这里。
  
  “我一直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我认识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我在驱张行动中来过这,而且我就是这里的人。”
  
  “那你到这还找了这么久才找到这条街道”
  
  “十几年没回来过了,还能准确的找到这里已经不错了,你想啊这个集镇四周都是山谷,不是对这里特别熟悉的人能找到吗?”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受了伤,不打算再投军了,你会回到这里。落叶归根,人都会眷恋着自己的故土。”
  
  周旭生点点头,而后从胸前拿出一个麻布包裹着的红薯递给我,我没有接,他便自己吃了起来。白色的沫子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下巴。他用袖子擦拭着。
  
  “你家在哪?”
  
  “我哪还有家啊?就在后面的山头上搭了一个棚子,离这里不远。就在这活一天是一天,我这把老骨头能烂在这里已经很好了。我哥到死都没能回来。我能回到这说明我比他呀有福气的多。”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故土难移吧。就像遇见了恐怖的灾难,人都会不加思索的往家跑,孩子跑向父母,妻子奔向丈夫。家乡不仅仅是一片黑土地,那黑土地下埋着自己的祖祖辈辈,是祖祖辈辈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地方。
  
  我拿出草花的画像问他认识与否,他凝视着画像许久许久,然后点点头,接着便缄默其口。低下头也不看我,断续的叹息声仿佛在慢慢的揭开一段尘封许久的故事。
  
  我继续追问,想从他口中了解更多。周旭生则是欲言又止。在我继续的追问下他最后和盘托出。我这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草花在这个世界上的名字叫张敬敏,与他年龄差不多,上一个军阀司令的妹妹,而且对他有恩,他父母饿死时的棺材就是草花让她哥哥给买的,后来他稀里糊涂的跟随另一个军阀驱逐了她的哥哥。
  
  说到这,周旭生咽了口吐沫,眼神流露出些许愧疚之情。而我的心此刻却波澜壮阔,我没想到当我到了这里,却与草花差了近二十岁的年龄。生活在这个无比混乱的年代,人们年龄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大出许多。此时的草花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依旧渴望见到她。
  
  “周叔,你现在能找到她吗?”
  
  周旭生点点头,然后用手将烟蒂重重的按在墙上。他抬头指向前方,示意让我跟随他一块往东边的巷子走去。
  
  暮色照在我们身上,影子在前面带路,我们亦步亦趋跟随影子往前走。穿过波纹似的梯田,路过几片丛林,在村子外面的一个丘陵下面有一个山洞,山洞门口搭着一个棚子,门口挂着两串辣椒,小篱笆围城的鸡圈里有几只小鸡。门口一条小路歪歪斜斜地伸向我们,离得还有点远,就能看见一个人坐在长凳上,暮色将她染成橘红色。我的心紧张起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与草花会以这种方式相遇,她坐在长凳上看着远方,刚四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像是艰难的经历过了六十年的风雨霜雪。她后脑挽着一个发髻,发髻上面插着一个银簪,一身青色的布衣,布衣上面并没有补丁。额头深深的皱纹与干裂的嘴唇互相呼应着,来证明她这些年活得并不如意。
  
  我一眼便认出她就是草花,虽然容颜苍老许多,但是神情以及大致的容貌让我确定她就是草花。我的心拧在一起,仿佛拧出了血,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内脏上面。让我疼痛不已。我真的无法想象她会是这般模样,我魂牵梦萦,苦苦寻找的草花,竟已经成了苍苍老妪。
  
  她看到我,缓缓的站起来,颤抖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饱含泪水的眼睛笔直的凝视着我,她抬起头看看晚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告诉我,她对这次重逢,痛苦的等待了很久很久,她对这次重逢在脑海里虽然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但此刻她也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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