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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勾心斗角

第四十一章 勾心斗角 (第2/2页)

或许是因为十分关切,夏言也不客气,接过奏疏,果然未见皇上朱批,就合上了题本的封皮,说道:“那么,惟中兄就拟票上呈御览吧。”
  
  “如何拟票,仆正说要与公瑾兄商议。”
  
  “商议什么?”夏言说:“你惟中兄是首揆,内阁的当家人,即便正经阁员也只有建言之权,主意还得你来拿,更不必说老朽这样的病废之人?”
  
  严嵩心中暗暗骂道: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原来心中还在怨恨皇上许其入阁,却又不许其位列在我之上,给了他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内阁资政,如今遇事就正好可以推委懈怠了!
  
  不过,他的脸上立刻摆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公瑾兄身居资政,与仆并无高下之分,治政之能更是远胜于仆,仆安敢以首揆自居,自专决断?”
  
  夏言说:“有什么不能的?仆方才说了,你惟中兄是首揆,内阁的当家人,该由你酌情拟票的。”
  
  严嵩越发认定夏言早就请得了恩旨,一直让他拟票要么是在试探他,要么就居心叵测,想给他设个套,让他拟的票不合圣意,使皇帝对他心生不满,就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苦笑道:“请公瑾兄恕仆直言,您也是久在内阁之人,依照国朝官制律法,要处分一省之督抚,须经六部九卿及言官御史廷议,至少也得与都察院堂官会揖(会揖——部‘门’之间联席会议),岂能由内阁‘私’自定夺便呈送御览?可惜如今陈总宪(总宪:都察院都御史的别称)未曾随圣驾前来南都,执掌南京都察院院事的吴副宪又巡察浙江,至今未归,这会揖也就无从谈起了……”
  
  夏言说:“既然无法与都察院会揖,看来也只有原样呈进,恭请皇上下旨廷议了。”
  
  对于夏言这种分明事关己甚,却还要说这些黄鹤楼上看翻船的风凉话,严嵩心中着实好笑,表面上却还是一脸的苦笑:“公瑾兄说笑了。仆斗胆说上一句,如今的内阁已与公瑾兄当年略有不同。皇上于嘉靖二十六年准了那位海瑞的奏,抬高阁权,将朝廷日常事务‘交’由内阁酌处。当日上谕说的分明,多一份权力便多一份责任,遇事不得推诿扯皮,贻误国事。皇上发来着令拟票的奏疏,若是原样呈进,皇上岂不认定你我辅弼之臣尸位素餐,难堪社稷之托?内阁获罪得咎倒在其次,辜负了君父的圣心厚望,你我辅弼之臣有何颜面位列朝堂、佐君治政?”
  
  “不错。”夏言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如今惟中兄的这个首揆,的确权力远非仆当年可比,甚或比之前朝宰相也不遑多让。”
  
  严嵩似乎没有听出夏言话语之中的揶揄,继续说道:“仆与公瑾兄相‘交’几十年,自不敢拿‘春’秋大义、社稷苍生的大话来搪塞我兄。依仆之愚见,刘尔升是朝野瞩望的理学名臣,道德文章享誉天下,又已是年过七旬之人,多次向朝廷乞骸归里,因江南大‘乱’初定、中兴大业未成,被君父温言慰留至今。想他自科举登第、出仕为官以来,临渊履薄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来由临近致仕却又遭此飞来横祸,累及一世清名毁于一旦。”
  
  夏言一哂:“请惟中兄恕仆直言,你这话说的可不在理。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刘尔升既然坐在应天巡抚这个位子上,治政不力,他就该受这个责。”
  
  严嵩原本以为,夏言请准了皇上的恩旨,这才有持无恐,不愿给自己说软话,落下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索‘性’就好事做到底,把话递到了夏言的嘴边,他只需顺着自己的意思替刘清渠说两句好话,自己就可以将话锋转入正题,商议如何拟定处分意见给皇上‘交’差了事了。却不曾想夏言竟是强横如斯,一点软话都不肯说,只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回敬自己,让严嵩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怒气。于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公瑾兄,仆还有句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言说:“阁中无‘乱’耳之人,有什么话,惟中兄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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