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正文 二 (第2/2页)无题
有无罪孽一毫间，全靠衙丞喜或烦。
红口白牙决命运，运生晦死让天宣。
贫怜不与豪绅抗，富甲难和贵宦扳。
国法皇威二摆设，无闻百姓苦和冤。
宦官专员阅到马恩花芳容，心中禁不住暗喜，果真名不虚传，亭亭玉立，肤白如梨，青丝及腰，气质如仙。当即书诗一首，藏于袖中，诗文是：
豆寇
悠悠豆蔻艳冰菊，犹若芙蕖茂塘泥。
吐翠竞娇千里馥，含苞欲坠万人迷。
纯洁韵雅羞白玉，气质端庄胜绿琪。
西子王嫱今若在，怅然郁闷不可及。
宦官专员思讨再三，决定早日派驿卒奔赴京城送信，报与皇上，抢到头功。当晚即挑灯展宣，遣画师绘出马恩花画像，并修书一封，把妃村古今事件讲个遍，差驿卒连夜出发，星夜兼程。
妃村因马恩花入选，成炸祸新闻，邻里邻亲粘光带喜，列祖列宗无尚荣光。长辈们走路生风，说话洪钟；盼着一夜新贵，盘算着一步登荣，想像着村口牌坊再增一尊。对穷人而言，这确实是咸鱼翻身之机。
马恩花开始被蒙在鼓中，回到妃村看到架势才明白三分。对常人而言，被选中入宫是最佳美事，从此一步登贵，连及鸡犬，将来衣锦回乡，涌动数百里，金钱、地位、面子，何所不及？马恩花内心却高兴不起来，前尘往事又历历在目，于脑海中次底跳跃。长儿投火，次儿、君王不知所终，自已替君成仁，逆贼坑杀数十万人，残暴无比。好端端生活，瞬间分崩离析，家破人亡，留下无尽哀思。
想到此，马恩花对爹妈说：去京城入宫有什么好，一样吃喝生活，何必羡慕？我还不想去呢！想去，你们去吧。爹妈说：哪有像你这样说话的？爹妈能去早就去享福了，保必还蹲在这里？京城就是好，吃好，穿好，玩好，地位高，有面子，如果不是被选中，现在还在县衙狱中蹲着呢，傻丫头可别犯傻。爹妈劝来劝去，马恩花就是一句话，反正不去，你们想去你们去，我不稀罕。
马恩花爹妈没办法，只好搬出族人长辈施压，他们从古代说到近代，由穿粗布衣说到穿绫罗绸缎，由宫女说到皇后，由贫穷说到荣归故里。马恩花就是不为所动，仍是一句话：你们想去你们去，我不稀罕。说多了，马恩花说：我前世是皇后，往事如昨，记忆犹新，实在是不想再趟浑水，况且君王、孩子不知在哪里，旧伤未复，再添新痕，实难接受。长辈说：什么前世今生，都是假像，谁能相信？活在当下才是必然，你就从了吧！马恩花说：你说假像，天兵下凡助我全家，爹妈均看实了，这难道也是假像？说来说去，谁也没有说服谁，事情就这么拖着。长辈们明白，等将来一天，皇上差遣轿夫进村时，就不由她说了，抬起来就走，还能说不去？那是抗旨，犯死罪刑法。
妃村社长这些天扬眉吐气，甚是高兴，如一只欢快蝴蝶，一会东边，一会西边。后来，社长在知县大人提醒下，决定请当地名角唱曲一场，一是为了庆贺，二是为了招待好宦官专员和地方父母官，为以后升迁做准备。当然，这个消息也传到马恩花耳朵中，她去找社长，说：前辈既然……，话未说话，老社长接茬说：不敢，不敢，以后你就是贵妃皇后，我辈见你还要下跪呢！马恩花说：过奖了，谢长辈隆恩。然后，正言说：前辈既然请名角唱曲，古词陈调着实难听，不如让我亲自编写几曲，献给妃村乡亲们，如何！老社长听言，哪敢说半个不字？立马说：太妙！太妙！大家正求着呢。心想，未来贵妃娘娘，还盼着您辉照着呢。
马恩花回家找来笔墨，展纸书曲，谁知刚写一支曲词，却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来了，左思右想，频频蹙眉，就是没有灵感出现。敏思遐想中，双手托腮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来一老道士，鹤发童颜，骨瘦如柴，健步如飞，银须飘飘，低垂及脐，腰挂水葫，手持檀香拐仗，阅面像约三百岁有余矣。他爱怜地看着马恩花，微笑道：孩子，灵感不足，写不出曲子，作难了吧？有道是，答人者要守约，应人者要做到。马恩花应道：是呀，为难死了，老爷爷阅历深厚，懂上下四千年，可否帮孩儿一把？老道士笑呵呵坐下来，解水葫置于书案上，靠拐仗于墙面，一点也不拿捏就写起来。边写边喝，口中还念念有词，听不大清楚，似乎是历朝往事歌诀和对未来预测，个别词句记忆犹新，便记了下来：
朝代歌
夏商千载涵，人类始荣繁。周汉夹秦嬴，法仁礼建全。
三国变两晋，兵戟祸中原。南北朝生隋，民活水火间。
大兴数李唐，仙境三百年。五代十国乱，又遭大宋赶。
辽皇西金元，蛮族朝命短。日月统天下，五湖百姓安。
夷女治华夏，辱邦外强钻。子系文武功，忧黎亦枉然。
龙泽.东方苑，大统九州蕃。巍巍加赫赫，千千万万年。
……
老爷爷边嘟囔边写，半个时辰就完成二十三曲，马恩花说：老爷爷，够了，够了，再写就唱不完了。这时，老道士才停下笔来。呵呵笑着说：天机泄漏了，天机泄漏了！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半缺龙玉送给马恩花，这玉脏兮兮，破败不堪，似是经过千锤百炼，才成就今日。接着说：这是你家宝物，还给你吧！马恩花只顾高兴，就没放到心上，顺手接后放在桌子上，说：晓得，晓得。言毕，老道士飘然而去。
马恩花醒了，揉揉眼说：怎会睡着做梦了呢。低头一看，破玉压纸，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缘由来，就随便拿起，放入贴身衣兜中。纸上已密密麻麻写满曲词，数一数正好二十三首，怕别人知道原委被耻笑，她没敢声张，就从中选出十五首。汇编整理，打算在乐会上演唱出来，其余曲词，统统销毁。
三天后，唱曲乐会如期举行，弹奏人员正襟危坐，分列两行于舞台两边，老社长从外地请来当地名伶万朵花、庆丰余、乐万年，金不哲等人。会场分排稳坐，由前向后，次第分明。第一排是宦官专员、知县、老社长、马恩花等有脸有面之人；第二排是马恩花爹妈、祖辈、近亲戚；第三排是妃村社员村民；第四排是妃村附近乡亲们。再后没有排序，是周边闲杂人士，没桌没凳乱糟糟站作一团。
会乐在马恩花所编新曲词中缓缓拉开帷幕。
第一支曲子《平天下》，唱词是：
出身莽，放牛生，智谋高远入洪中；
成砥柱，荟精英，铸就万世文武功；
平四夷，重桑耕，威加海内谁争锋？
说什么穷人孩子志气短，道什么富家纨绔膏粱梦！
濠州飞出土金凤，振翅高翔向东行；
虽有瑕痕仍良玉，千古史书留伟声；
精忠无数莫名葬，只图江山儿安宁；
到头来，事在人为展鹏程；
终不悔，力挽狂澜永攀登！
第二支曲子《事难料》，唱词是：
生于乱世即将终，不久天下皆休兵；
尊高堂，颂诗经，坐等山河帷幄中；
仁慈善，重感情，手足之中显智勇；
谁知晓，仲秋月圆天不黑，樱桃好吃不等红！
叹之叹，空对江山一场梦，独留古道一青冢；
空悲切，人算不如天算，气短难抵长生。
第三支曲子《命多羁》，唱词是：
金钥匙，含口生，诞于富贵罗绣中；
乐童年，趣少行，志学丧父悲秋声；
子承父志肩重任，手握河山惹眼红；
本求图强为苍生，难料瀚漠起朔风；
危危呼，吹动山河哗哗响；
哗哗响，搅动大厦随风倾；
一场大火烧繁华，从此匿迹断人行；
不知去，不知踪，难卜今世死与生；
乡野佳话万种传，正史白纸一片空；
今生缘浅来生叙，徒留伤感著悲情；
悲乎，看不到边际！
叹呼，何时有来生？
第四支曲子《雀变凤》，唱词是：
生凡间，乡野少卿五品家；
食杂粮，欢乐不愁度韶华；
童年没有悲心事，只记饿香吃茅芽；
不料想，及笄之年登富贵，平步青云入君家；
从此后，困顿睡卧罗衾缎，闲心独享后廷花；
说不尽欢乐往事，道不尽满眼繁华；
享不尽宫室威权势，忘不掉君宠和亲娃；
威哉，虽短暂却母仪天下；
赞哉，赫巾帼传贤仁佳话！
第五支曲子《唱相随》，唱词是：
乾坤在手，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唱繁华；
朝望君王临朝影，晚坐青灯伴绫沙；
道不尽幸福满满，阅不尽怒放心花；
忆不尽君王携手赏烂漫，看不尽彩蝶双飞绕皇家；
白日里比冀双双飞，华灯时连理偶偶榻；
美丽青春享一人，执手相携礼万家；
胸怀圣王不私己，日夜灿烂为君花！
君王啊，愿为亲耿耿情怀永不变；
君王呀，终不悔对镜梳妆满银发。
第六支曲子《朔风吹》，唱词是：
朔风吹，雪花飘，寒风嗖嗖江山摇；
本来是，春花烂漫香满园；
到头来，朔打百红落池蒿；
灭者灭，飘者飘，摇者摇，凋者凋；
满眼是，霜冰飞剑到处找，残红乱抖风里摇；
刚刚是新绿一片，眨眼间荒芜百老；
山河如破絮，百叶似尘消，青春乾坤不见了；
人道是，同根两枝茂，一枝两花表。彼此难容为谁熬；
不拼个你死我活，谁愿意停步歇脚？
人啊人，咋变得隔雾相望两缥缈！
同根生，却似是形成陌路万里遥！
第七支曲子《烈焰生》，唱词是：
烈风寒，贼兵狡，破城入郭下屠刀；
斩者斩，逃者逃，万里河山浪里摇；
蝶血满地成江海，山川大地殷红浇；
忠烈耿耿遭诛斩，百姓沉默不敢啕；
不忍辱，守节操，愿化金星烈焰烧；
坚定赴死多慨慷，决不苟且把命保；
铸就英名芳后世，书写巾帼成天骄；
义哉，江山为之骄傲！
仁哉，华夏因之舜尧。
第八支曲子《终不悔》，唱词是：
国破山河暗，物是人已非；
落红不知亡国恨，仍迎春暖抱枝蕾；
忘不了辅帝开创圣业，忘不了曾经为民请罪；
忘不了宫苑赏月风拂柳，忘不了朝议天下佳丽闱；
俱往矣，忠烈为忠义成仁，佳丽为贞节自毁；
终不悔轰轰烈烈干一场，终不悔株连九族粉玉碎；
终不悔宁死不被贼差遣，终不悔君臣一场九泉归；
悲哉，气节感天动地，壮哉，事迹千古名垂。
第九支曲子《浪天涯》，唱词是：
山水纵横不知涯，风雨骤急浪哗哗；
云涌广空春遁去，消声匿迹不可察！
从此浪天涯，再无乡和家；
陌路千万里，行云永伴他；
时令不知更，空山对晚霞；
再没有宫闱笛声怨，再没有柳影拂晚茶；
再没有谍报边关至，再没有红尘繁和杂。
浪天涯，浪天涯，痛恨向谁诉，苦行与谁话？
第十支曲子《井藏君》，唱词是：
熊熊烈焰烧江山，万物是非变朱颜；
君王夜遁隐行踪；从此博猜留传言；
忠烈臣，仁做天，冒死藏君山水间；
终使小人泄密报，远遁空井把民残；
龙威从此傍地走，野民也和圣王谈；
凤落彩羽比鸡丑，犬欺猛虎落平原；
千古颂，千古传，千古忠臣著史简；
千古殇，千古寒，千年一帝泪惶然。
第十一支曲子《甩打探》，唱词是：
流浪岁月向何方？山高路远水又长；
冬寒料峭威霜剑，酷暑难耐梦罗帐；
默默语，不敢扬，偏行人迹罕至荒；
飞鸟尽，虎狼光，道难路险途中亡；
行踪终被逆贼觉，巍峨追兵催马上；
加急夜遁八百里，甩下逆兵热汗淌；
终于化险入夷地，逃离圈套出魔掌；
悲兮，享安难知逃亡苦；
痛兮，百姓怜兮哭断肠！
第十二支曲子《藏君山》，唱词是：
叠嶂三千里，壁悬万仞高；
依稀人罕至，但闻兽野嚎；
秋冬悲猿鸣，春夏观虹骚；
晚霞拂归雁，苍山起波涛；
闲坐对瑕玉，暮眠伴月老；
绪容似镜平，心腹如汤熬；
八方风云涌，四海恶龙搅；
有意尘喧闹，只是力已遥。
第十三支曲子《遁空门》，唱词是：
阅尽繁杂尘间，抛却红袖青莲；
不恋江山无限，只身遁空成仙；
九霄前尘往事，四时风雨霜肩；
晨钟暮鼓回荡，春花秋实独观；
堪比世外桃源，胜似天上人间；
自认找到彼生，谁知幸福短暂！
怜兮，怜兮，本为同根何相煎？
痛兮，痛兮，赶尽杀绝为哪般？
第十四支曲子《东南飞》，唱词是：
无意争尘事，亦会惹事非；
终被虎狼窥，世外桃源毁；
乡民被连累，欲加欺君罪；
一池宁静蓝，浑浊被风吹；
威威逆兵至，泛舟天际水；
梦有乌沙戴，恨无双冀飞；
东南飞，东南飞，飞越红尘永相随；
东南飞，东南飞，徒留世间雨霏霏。
第十五支曲子《终成尘》，唱词是：
日月照江山，万物生紫烟；
春暖显蓬勃，秋寒哀孤单；
盈亏有天定，胜败无常边；
赫赫威天下，惜惜顷刻间；
不足三百载，勉强十万天；
赢输又何如？终被尘土掩；
活在当下乐，行善成佛愿；
不劝人散志，但愿记心间。
终成尘，万事万物难逃离；
终成尘，只是当时已惘然。
曲子刚唱毕，宦官专员就怒了，拍桌吼道：什么乱糟糟东西!第一曲差强人意，后面越来越离谱，何人所为！竟敢如此戏弄本官！老社长听言，立马正襟跪下，说：哪敢，哪敢，怪下人审阅不严，思绪不清，惹怒大人，多多海谅，这全是马恩花执笔。知县也频频皱眉，对老社长怒吼道：小心摘你乌沙帽，下你地牢。说得老社长浑身颤巍巍，气不敢出。专员对马恩花说：谁人能信这是你写？小小年纪，竟能如此文功？马恩花说：回尊长辈，这确实是由我在梦中弄来的，有一老翁帮助执笔而就，第一曲是我本人书写，后面全为老翁所书。专员说：老翁在哪？给我捉来！有话要审问。马恩花说：回尊长辈，老翁是梦中而来，书就又梦中而去，飘然而飞，不知所终，人间难寻。话已至此，宦官专员是半信半疑，有话似乎要说，只是动几下双唇，也没在说啥。知县，老社长，陪同宦官专员，怀着忐忑之心，离开了。
深夜，宦官专员又修书一封，把白天曲词暗喻之事，添油加醋推敲描述一番，差遣驿卒送达皇宫，忙完这些锁碎之事，已是五更天，鸡叫头遍。
宦官专员劳累一天一夜，这时候，哈欠连天，困顿难忍，躺下便呼呼声起，进入梦乡。很快就做一个怪梦，梦中见一老翁从东北方向沙沙走来，所到之处，道边红花绿叶随之舞动，气呼呼样子。老者走近，但见鹤发童颜，脸瘦如刀削，银须飘飘，白胡及脐，腰挂水葫，手持檀仗，阅面像不是凡间之人。他站在宦官面前，质问到：曲词何处有问题，请告诉我，再说了，所写全部属实，难道是虚言假话吗？不辨是非，还连累责怪无关之人，亏你还是京畿重臣，糊涂虫呀！你如此无德无良，没有好下场！言毕，老翁飘然而失。
宦官专员突然醒来，原为一场梦。回忆白天马恩花之语，想到老翁责备之言，顿时睡意全消，起身踱步，不觉紧张起来。难道冥冥之中有暗力量在支配这个人世吗？俗话说，人界仙界各自由，互相体谅是本头，但仙界摸不着看不到，终将会让人害怕。想到此，立即跪地默默道歉祷告一番，又修书一封，差遣驿卒连夜出发，下令把前封书信在天亮时分追回来。驿卒哪敢半刻停留，催骑扬尘，快马加鞭。因为私己劳民伤财，有后人诗文戏说：
驿站
运筹驿站递军机，谍报不传送蜜息。
差遣驿卒如婢贱，踏辚王法似足屐。
历憎鸡犬拉皮利，损害邦民助己私。
皆谓事微无厉斥，蚁穴溃坝覆舟辑。
前封密信终因发走时间太长，没有追回来。约有半月光景，皇家御师浩浩荡荡开赴妃村，游走在蜿蜒小道上，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如一条百足之虫游走在井田之间，足有五百精兵。
临近妃村，已被宦官专员觉察，他立即带着全部随从、妃村老社长、知县在妃村口奉迎。因找不到马恩花，时间太紧，只能差人兵分两路，一边寻找，一边接待。
入室刚刚坐定，皇家御师总管取出圣旨，还没念，面前稀里哗啦跪倒一片，毕恭毕敬，等宣读完毕，起身拂袖。原来意思有二，一是带马恩花入朝；二是详盘唱词之事。宦官专员压低声音与之交流一番。只听总管说：玄妙之事，不多过问，我会奏请皇上明查，军师稍作休整，明日回朝，专员大人所言妙玉，不曾露面，有何不适？专员说：我正差遣专人去寻找了，不多时必将找到，不误明日回朝。
话说差寻马恩花之事，找遍全村上下，老屋旧眷，不见马恩花身影，消息报到宦官专员这里，他才紧张起来，安顿好御师总管，亲自带领人马，外出寻找。
在马恩花老家，屋里屋外，掘地三尺，翻找数遍，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之物。正要离开，一随从在屋梁下泥坯缝中，抽出一表纸，展开，上有诗文一首：
别高堂
孩儿不孝遁乡关，忧念高堂泪涕涟。
前世祸福裁绪乱，今生恩怨绕情缠。
不求富贵表天下，但愿平凡卧野间。
今此一别难再见，雁来暑往重身安！
宦官专员阅完诗文，看落款时间是二日之前，料马恩花夜间逃遁，早有准备，此时已远走高飞，再无迹可寻。脸色煞白如窗纸，知道大事不妙，犯下欺君之罪，风雨欲来。他立即命近身左右，捉拿马恩花父母归案，以查出马恩花蛛丝蚂迹。左右随从从四面八方查证，找一个时辰无果。这才发现，一家三口皆杳无音讯，似人间蒸发一样，无影无踪。
宦官专员呆坐椅上，许久不语，突然嘶啦一声，抽出随身配剑，欲以死谢罪，被左右随从夺下利刃。此时，专员已老泪纵横，说：天将亡我矣！捅天大娄子，谁人能补？随即写下诗文一首，差左右心腹送于京畿亲人，安排后事。诗文如下：
义忠
少小离乡入贵门，义忠侍圣二十春。
日忙公务回亲少，夜愧高堂养育恩。
此刻疏失无弥过，旋即冰冷作亡魂。
家国往事增愁绪，恰似秋江向海奔！
左右随从劝言良久，专员方打道回府，走路已双腿打飘，有些发软。回程冷冷清清，无人言语，沉闷似铁。
翌日，宦官专员没有早起，等到日竿巳时，仍不见起床，左右随从左等右等，实在没办法，只能撬开屋门，发现宦官专员已悬梁自尽，尸骸冰冷，脚下是一堆文案，杂乱无章。桌上留下一封遗书：奴才忠心侍奉圣上二十余年，今犯死错，无颜皇上，只能以死报恩，望圣上原谅奴才罪过，放过奴才亲人家眷，泣告。
大家明白咋回事了。之后，御师总管回朝禀报事件来龙去脉。不久，知县被革下狱，生死不明，老社长下牢，困顿而亡，整个妃村人心惶惶。据说宦官专员因侍奉皇上有功，又自杀谢罪，其亲人皆免除株连之罪，放逐远方，永世不得回京，这是后话，在此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