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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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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帝逊国流浪奇遇记(第三章)【作者:房权福】
  
  三
  
  向佛避世淡凡间,朝坐云霞晚仰山。
  
  身踞浮屠一箭地,胸怀寰宇四涯天。
  
  前尘淑俪今生续,命运多羁坎坷难。
  
  岁月峥嵘惊巨荡,穷达多变雨岚烟。
  
  话说黄毛当天一早偷偷抛却两个徒弟。独子来到太平寺,欲出家为僧,太平寺住侍(方丈)悟通在客堂接待了他。
  
  二人坐定,方丈说:对你早有所闻,善诗句,懂礼仪,达人情,但出家为僧,当以慈悲为怀,要达到出家条件,方可出家。黄毛便问:请长老赐教出家条件。方丈说:真心皈依佛门,要做到自由身,无恶疾,无犯罪,无纠纷。黄毛说:请长老赐教何为自由身,无恶疾,无犯罪,无纠纷。方丈说:自由身,是指父母同意,这叫行孝;与内人解除婚约,这叫无挂;辞官解职,这叫离尘。无恶疾,指身体干净、康健、无缺陷、无纹身刺绣。无犯罪,是指不能为有罪待身之人,或官府缉拿之人。无纠纷,是指没有债务纠纷,有两层含义,即没有钱财纠纷,也无感情纠纷,明明白白、清清亮亮一个人。听到此,黄毛顿了顿,略有沉思,便说:我可以达到条件,望长老收我为徒吧。方丈说:此事重大,改日再定,既然来了,今天我带你熟悉下寺院环境吧。
  
  在方丈带领下,把寺院看个遍,前后三栋,方丈室,禅房,念佛堂,僧寮,庵堂,居士寮,客堂,均收拾一尘不染,井然有序。但僧人却没有几个,倒显得有点冷清。
  
  方丈把寺院讲解完毕,又带黄毛回到客堂,由知客师应着,自已离开了。他抽身去了乾坤书院,与高德会面,打探黄毛身世。高德说:黄毛是个不凡之人,知识、修养居于人上,并且待人和气,有节有理,是个难得正派之人。这一席话,说到方丈心窝。
  
  辞谢高德,中午时分方丈回到寺院。面黄毛说:初步思虑,接收你出家为僧之念,但程序仪式荒唐不得。黄毛问:请前辈赐教,有什么语序?方丈说:出家与受戒密不可分,出家就要受戒,一个人只有正式爱戒后,方可获得真正僧人资格。一般要受戒三次,第一次是沙弥戒,第二次是比丘戒,第三次是菩萨戒,这三戒合称为:三坛传戒。黄毛追问:前辈能否详述何为三戒?方丈说:这第一戒沙弥戒,是指受戒者要持守十条戒律,即: 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着花鬘好香涂身,不歌舞唱伎亦不往观听,不坐卧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捉持金银宝物。这第二戒比丘戒,也叫具足戒,是比丘与比丘尼受持戒律。根据《四分律》内容,共计六十卷,由前辈姚秦佛陀耶舍与竺佛念共译于古长安,原来为身毒(天竺)笈多帝国时期法藏部所传戒律,共有二百余条,分为八大类,分别为:波罗夷、僧残、不定、舍堕、单堕、悔过、众学、灭诤。受了比丘戒后,才有正式僧人资格。
  
  这么多陌生词汇,把黄毛听得迷迷糊糊,内心着磨,既然想一心向佛,只能以后慢慢理解,于是接问道:前辈能否再讲下第三次菩萨戒?方丈接着说:这第三戒菩萨戒,内容更加宽广,菩萨戒,也叫大乘戒,或曰佛性戒、方等戒、千佛大戒,内容为三聚净戒,即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依据梵网戒经本要求,具体为十重禁戒、四十八轻戒。十重戒,依次为:杀、盗、淫、妄语、售酒、说四众过、自赞毁他、悭惜加毁、瞋不受悔、诽谤三宝。这四十八轻戒,今天就不再叙说了,以后待慢慢教给大家,阿弥陀佛。
  
  黄毛说:重谢前辈耐心不厌教导,徒弟定会认真修行,修正自我,抛却尘心杂念,忠心向佛,以身做则,光大佛光普照,惠及芸芸众生!一番话,也着实让方丈心怀好感。
  
  几天后,经历了一系列严肃程序,黄毛终于成为正式僧人,结束尘间生活。方丈悟通说:太平寺人手不多,但依据佛家规矩,重要仪式全律行完毕,大家没有异义,就正式收纳黄毛为僧人,法号醒尘。
  
  黄毛从此开始了僧侣生活,每天寅时闻更板而起,披袍搭褂,叠被洗漱,先钟后鼓。鸣钟三通后,上殿做早课,向佛像行五体投地叩拜之礼,双手合十,身心并重,虔诚恭敬。木鱼两响后,开始诵经,畅心志,印佛德,净杂念,调身心。食时听竹声用膳,然后是坐禅,开静,行香,擦洗、搬运、洒扫、午斋。在午斋后,稍事休息,又开始坐禅,做法事,劳运生产,傍晚时分,开始药石,接着晚殿,亥时止静睡觉。
  
  黄毛很快适应了寺院生活,干活麻利,颂经严肃认真,做事张驰有度,进步很快,得到住持悟通首恳,二人也建立了深厚情感,闲暇无事之时,常倾心畅谈。
  
  有一次,方丈悟通与弟子们在松下根盘上休息,聊起尊佛,方丈说:打开无明烦恼,成就菩提之道,佛是大智、大悲、大能之人。佛不能赐每个人解脱,其只能教导众生,每个人只能凭借自已努力,方可解脱。佛就是一个对宇宙人生根本道理有透彻觉悟之人。黄毛听着有点懵,感觉自已对佛认识不深厚,达不到大透大悟,难解方丈深奥之言,也无从接言搭语,只能默默听着。
  
  方丈早闻黄毛(醒尘)有吟诗才能,便说:今天心情畅好,作偈一首如何?黄毛说:在师傅师兄面前作偈,岂不班门弄斧?方丈说:寺庙乃尘外清净之地,修行身心,得道成行,言所欲言,无尘世繁杂之事。于是,黄毛没有再推脱,便以对佛认知为内容,作偈如下:
  
  悟
  
  心怀佛圣每时省,成就菩提念苦行。
  
  踏入佛途一素净,抛开尘世万斓虹。
  
  道如眼下通天路,佛是胸中向导星。
  
  寂守身心双养性,青山相伴化永恒。
  
  醒尘法师作偈完毕,似乎自己也不满意,只是无从说起,仅是“啧啧”两声。方丈说:醒尘刚刚入道,有这般见识,已不容易了,虽有瑕,但有独立思维,也很难得,我也作偈一首,望弟子们深讨自省。
  
  空
  
  心净入佛毋日省,菩提理所伴君行。
  
  七情皆弃尘消净,六欲全休景自虹。
  
  克己修行空境路,佛途步入启明星。
  
  身心两悟超灵性,善海无边向永恒。
  
  方丈这般意境,弟子们少有悟透,谁也不敢评说,噤惹寒蝉,方丈也没再说啥,只是说:大彻方可大悟,抛万事万物方可铸大醒,以后大家慢慢领悟,分头干活吧。
  
  这时,院外传来陌生男人语言,醒尘一听,便知是两个同伴找上门来了,言语未出,二人便入户进院。悟通方丈闻此,便说:阿弥陀佛,施主何人?有何难事?醒尘双手合十,接话茬说:回师傅,此二人是徒弟尘间玩伴,一个尘姓郑,一个尘姓程,今无事来此,打挠了。方丈说:既是旧交,领客堂稍事休息吧,方丈带领他们来到客堂,客师倒水招待。方丈说:你们故交重逢,多多叙旧吧。说完自已就离开了。
  
  刚走两步,就听到屋里拉开话匣子,说:师傅你到此几天了?让我俩好找呀!这几天度日如年,一起想起师傅来,心情实在沉重,如有什么异事,我俩有何面目活于尘世呀。醒尘说:我已是出家之人,不思尘间往事,你们二人在尘间多多劳作,多多保重,自给自足,尽量帮助乡亲们,方可了却我心事一桩,有难事,有异事,有急事可随时告我。徒弟说:这是自然,我俩定会遵守道义,打探多方消息,让师傅安心修行。三人又聊了一个时辰,说些无关轻重之言,便散了。临别,醒尘法师把二个徒弟送到太平寺门口,依依道别。
  
  时过两日,方丈在闲暇之余,突然想起醒尘与两个尘间玩伴之事,又回忆他们话语,越发感觉蹊跷,三人中醒尘年纪最少,却充当师傅行当,徒弟竟然年长师傅三十岁有余,实难相信,必有秘密在其中。于是,方丈再次来到乾坤书院,向高德打探,想了解醒尘来历。
  
  二人见面坐定,方丈说明来意。高德说:黄毛确有故事在身,从国学修养推测,必为不凡大器之人,也必有峥嵘之事在心,只是不宜道于外人。方丈说:高施主这样评说醒尘,有何证据吗?高德说:当然有之,说着便拿出黄毛以往诗句,示于方丈。原来,高德是个细心之人,与黄毛相处之中,他把黄毛诗句默记在心,回来后抄写下来,不觉成为一厚本子。方丈接过手抄本,细细看起来,当阅到乾坤书院五百周年会上《咏菊》一诗时,心中不觉暗惊,隔壁吟诗场景立马重现眼前,原来这诗是醒尘所口占,志向高远,气度非凡!高德也感觉到方丈内心惊讶,便说:黄毛本性是个好人,虽然有故事在身,不足道于外人,但心灵通透,实为君子之魂,世间不多见之,入寺成僧,成就其志向,善莫大矣。方丈听高德一席话,随口说:当然,当然。然后,方丈压低声音,与高德耳语几句,谁也听不清楚,只见高德微笑不住点头,不曾言语。二人又聊些无关紧要之题,然后散去。
  
  回寺途中,方丈内心着磨,醒尘既然有故事在身,就不能把他当成正规僧人看待,多与之交流沟通,打开心门,益于其身心表达,实为善举。
  
  从此后,方丈常在无事之余,单独与醒尘相处,话茬天文地理,尘事佛道,礼义廉耻,当代杂事。严然是一对老朋友,有故交重逢之感,其实,是想多了解醒尘身世。
  
  一个雨后黄昏日子,方丈与徒弟们在寺门外劳作,天边红霞成堆,与落日相伴;远山衰草凄凄,随风起舞;寺院古树参天,瑟瑟作响;门前贤圣河清澈滚滚,翩然南逝。此情此景,方丈说:今天我约弟子们作偈,题目自拟,意境自择,不拘一格,我先作偈,但愿起抛砖引玉之作用,俗话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冰出于寒于水,但愿弟子们比我更有见地。说罢,便吟起来:
  
  雨景
  
  雨落黄昏晚锦翩,雾生波面厉风旋。
  
  古松瑟瑟秋江哮,衰草凄凄暮鼓寒。
  
  常景矜奇标异看,故园绝美羡仙观。
  
  倏然而逝浮云过,襟广神怡伴我眠。
  
  方丈作偈后,弟子们说:善哉,善哉。大家目光皆看向醒尘,醒尘不能推脱,只好排第二作偈。
  
  晚霞
  
  晚霞翩舞赤乌追,身化鸿鹄永不回。
  
  落落寡合催众叹,茕茕姿影断肠悲。
  
  家国不复心成碎,河岳依然赤变灰。
  
  忧悒频添燃泣绪,罄竹难尽佞奸贼!
  
  醒尘作就,心中便感觉话语说得太明快,怕引起他人异思,便自我圆场说:胡乱言语,没有分寸,完全是为了韵脚需要苦吟凑合而成,请师傅师兄们不要过分解读。方丈却心中暗惊,特别是末句,点中悲思情怀,实有难言之隐在身。但方丈属涵养之人,仍面无露色,众人也无从察觉,只是说:下一个,下一个。
  
  徒弟们皆为平凡之人,又整天闭门不出,对天下大事一窍不通,当然也不能悟懂醒尘诗词意境,只得交头接耳,谁也不敢站出来作偈。看样子,他们是被醒尘偈词高远意境给惊呆了,到底也没人再做偈,就这样散了。
  
  事后,在一个闲暇时间里,方丈将醒尘所作偈抄录在纸,送乾坤书院让高德阅目,二人端详研究起来。看后,高德说:好诗,好诗!气势轩昂,黄毛定有故事,不便多言,结合以往诗词意境,定有不凡志向。方丈说:找个时间,高施主也去寺院,咱们三人一起作偈,再进一步了解醒尘心思,咋样?高德说:好呀!好呀!就看高僧时间了。
  
  转眼到了冬至佳节,整个百盛园气氛也热闹起来,处处洋溢着热闹景象。俗话说冬至大如年,家家户户忙个不休,巧变炊样,那高兴劲长在脸上。有先人诗歌为证:
  
  冬至
  
  冬至金阳赤道归,夜星始短昼白肥。
  
  霜寒恋旧显虚势,春暖催新溢勇威。
  
  烧腊汤圆南界味,饺肉馄饨北国垂。
  
  皆言数九大如岁,万户灯斓巧做炊。
  
  这天,按约定高德来到太平寺,与方丈悟通闲聊,然后,叫上醒尘,一起出寺赏景。
  
  踏着霜露小道,来到南山一隅。寒草凄凄,逆风微微,如此景色,让人心魂惊醒。心情畅亮时,则此景不如夏艳,但也悦目,心情郁闷时,则让人更加悲凄。远望百盛园,全景一览无余,左有数百载文明书院,紫气回旋;右有百盛园乡社,炊烟袅袅;中间是太平寺,香烟蔚蔚。两河鳞光闪闪,微波荡漾。方丈悟通说:今天是冬至,是华夏神州传统节气,此情此景,会勾起我辈无限遐思,不如以传统佳节“冬至”为题,不设韵脚,自由发挥,各作偈一首,表达我辈节日期间浓浓之情,谁先开始呢?高德说:先从高僧开始吧,醒尘是个寡欢之人,不与常人争次,自然是排在最后了,哈哈。
  
  悟通没有推辞。临风而思,文似汩汩涌泉,出口成章:
  
  冬至
  
  阴登绝顶正阳生,昼长星缩渐运行。
  
  日落土圭三百六,地行黄道二七零。
  
  南洋炙热达极盛,北漠严寒始退戎。
  
  两势伦回今日变,不觉一岁已消踪。
  
  高德接下来吟诗:
  
  冬至
  
  九九消寒冬至挽,神州结彩伴欢颜。
  
  农家暖暖炊烟袅,顽宝陶陶靓饰添。
  
  春返山河时运近,寒归漠瀚日行远。
  
  天增岁月人增寿,自奋老牛不响鞭。
  
  最后,醒尘作偈,表情有几分忧郁,情感有几分真切,内容是:
  
  冬至
  
  往昔今日祭苍天,祝祷平安盛世传。
  
  宁泰隐形霄汉去,孤君浪迹野乡间。
  
  家邦不返愁叠泣,节令倾哀恻复怜。
  
  大义赴亡悲众苦,皇恩愧对泪潸潸!
  
  醒尘刚作偈完毕,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其实,他把最后一句中“先皇”二字改为“皇恩”二字,以掩人耳目。说:见谅,见谅!在师傅和前辈面前失态了!这时,他们二人看到醒尘眼角有泪花闪动。
  
  诗意是如此大气,情绪是如此慨慷,悲哀是如此沉重,让人难以喘息,空气似乎宁静了。
  
  突然,惊讶一幕出现了,悟通高僧与高德双双说:你是皇……!话到嘴边没有再吐出来,是深熟人间道理之人,结果谁也没有真正戳穿这层窗纸。
  
  这么多年了,尘世上所发生的往事,早已是沸沸扬扬,做为百盛园文匠人士,必也略懂一二,只是谁也不愿明明白白道出来。
  
  醒尘措手不及,似乎十分感伤,又十分矜持,努力控制住情感,然后接过话茬说:我是黄毛,也是醒尘,其巧妙转开话题。然后接着说:惭愧!惭愧!!辜负大家一片友谊之心,今日之事,不足道于外人,以免引起耻笑,以后还有何面目立于百盛园乡社?高德与方丈均说:君子之交诚信第一,守口如瓶是当然,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至此,高德和方丈才确切推知,整天朝夕相处,似乎浑浑噩噩之辈,竟然是位尊无尚之人。谁也没有道于外人,就这样一直守着压于心底,生活似乎恢复了宁静。
  
  冬至作偈之事,终使方丈及高德二人,知道醒尘非平庸凡俗之辈,另当刮目相看。从此,醒尘去书院也好,归太平寺也罢,皆变得十分自由,由于特殊身份及经历,二人也十分崇敬醒尘,三人俨然成为知已朋友。
  
  约两个月光景,九州大地传统佳节新元节到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华夏百姓岁加衣添,个个喜笑颜开。居家之人,望穿秋水盼亲人;天涯游子,迫不及待忙投奔。北国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驰腊像;南疆雾雨潇潇,雨细景新撩人焦。百盛园乡社,也挡不住热闹气氛和骚动之心,大人们忙着自己手中活儿,孩子们也蹦着凑热闹,如一只只阳春三月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太平寺香客也多起来,晨起至晚,络绎不绝,似乎是祈求来年好兆头。寺前空地上,孩子们穿着新衣过家家,跳着唱着:
  
  新元到,新元到,家家户户放鞭炮;
  
  西边响,东边爆,庆贺一年好景兆;
  
  烟花跑到京畿城,皇帝出宫看热闹;
  
  又是扭,又是跳,与民同乐庆舜尧;
  
  老天爷,乐陶陶,与国同祝风雨调;
  
  来岁又是好收成,乡野富足粮仓饱。
  
  醒尘听着,内心似五味陈瓶倾覆,百味横生,难以平复内心思绪,又独自作偈一首:
  
  新元
  
  五湖欣喜庆新元,四海酥香起翠烟。
  
  天岳不闻更主恨,苍穹依旧罩坤颜。
  
  悲鸣寒雁惊长碧,嗟叹蛟龙困浅渊。
  
  吾若百年乘鹤去,羞容满面耻无边。
  
  这种生活外表看似平静,内心却起伏翻波,令人煎熬,有度日如年之感。
  
  转眼熬到了丙申年冬天。
  
  这年冬季,天气是特别冷,与往年相比,本该下雨时节,却大雪纷纷扬扬,数月不歇,山川大地素裹一片,远望苍穹天地相接,茫茫一片,岌岌无边。九州山河,好似被一口巨碗倾覆严盖,不见天日。醒尘郑姓徒弟,曾在陋室做诗言雪,诗文如下:
  
  题陋室壁大雪
  
  缤纷鹅羽漫疆天,似絮飘飘大若盘。
  
  玉帝散花飞广宇,神州落缟绘娇山。
  
  乾坤巅倒真容掩,王候巍崇不敢言。
  
  正道人间皆难见,唯祈万丈赤乌显!
  
  某天早晨,大雪依旧不减强势,漫天飞舞,洋洋洒洒。太平寺僧人均早早起床,铲雪开道,喜迎香客施主光临,醒尘也早早起床参加劳作。吱吱呀呀刚刚推开寺门,一尊雪人却突然倾倒门内,重重摔在地面,听声音分量不轻。醒尘心想,可能是草人,哪个顽童竟如此顽皮,扎草人堆放于此!转念又一想,不对,草人有这么重吗?立马惊呆,双手合一,说:阿弥陀佛!哪方施主?有何难事?均无人回答,方低头一看,刚才倒地雪人竟然是一具尸体。因为重重一摔,身附落雪全打落在地,容貌体形均现出原样。
  
  醒尘虽经历过生杀场面,但也被眼前实景所吓倒,毕竟来之太突然了。愣过神来,方大呼:有人冻死了——,有人冻死了——全寺似乎空空荡荡,醒尘呼叫之声到处回响。方丈及弟子们听到呼声,皆放下手中工具,来到寺门口,看个究竟。
  
  是一具女尸,年约十二、三岁模样,长发及腰,容貌娇好,形容标准,体格风骚,身穿破败单薄棉衣,脚蹬底穿磨裂之鞋,一看便知是长途跋涉投奔之人。
  
  方丈阅毕,表情严肃,双手合一,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弟子们知道是《往生咒》。念毕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此大雪,连月不开,这是降罪于人吗?弟子们找山外空地一处,让她安身吧!
  
  这时,弟子们有拿锹者,有荷镐者,有弯身抬尸体者,打算草草埋葬了事。刚弯腰下身,突然,一声惊叫,又再次划破长空,只听抬尸者说:她没死透!似乎还有微弱气息,吱窝还有微温!
  
  这时,方丈俯下身子,手背拭鼻,方微微感觉有气出入,弱如游丝。方丈说:阿弥陀佛,苦命之人,皇天开恩,但愿有救!命徒弟们把女尸抬到香积厨,放于木案之上,置于火旁,加温促其苏醒。同时,又命其它徒弟,有熬姜汤者,有去百盛园老街打听其家居亲人者,大家各司其职,分头行动。
  
  约有一个时辰光景,女孩身上衣物全烤干了,呼吸也均匀不少,整个香积厨暖意融融。方丈让徒弟们帮忙,轻轻撬开口.唇,灌入温热姜汤半碗。不久,女孩长叹一口粗气,微微睁开双眼,终于苏醒,恢复意识。大家刚松一口气,只听女孩说:好累呀,便又闭眼睡过去了,这时,大家才慌了手脚,大声呼喊,女孩便又睁开双眼,疲惫十足。方丈不敢误时,让弟子们快速把一碗温热米粥,慢慢灌下。又过半个时辰,女孩终于彻底苏醒,谁也不敢动,让她就这样躺着,慢慢恢复体力。
  
  傍晚时分,女孩自已坐起来,又吃些温热粥食,便彻底康复,虽显虚弱,但绝对生命无碍。当晚,女孩留宿寺院庵堂。
  
  外出问信僧人,也陆续回寺,皆说无人识之,可见女孩是外乡之人。
  
  翌日,女孩身体恢复如初,早早起床。方丈带徒弟们和女孩,一起来到客堂,方丈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汝来自哪里?又去何方?女孩说:回僧爷爷,我来自妃村,逃难于此,明日不知何方?
  
  方丈属世外高人,通晓天文地理,听到“妃村”二字,便断定是百盛园女贤河上游五百华里处。因为妃村名声,非一朝一夕所就,世间如雷贯耳,名扬天下。方丈接着问:姓啥名谁?家中可有双亲健在?为何一人出走?
  
  女孩说:回僧爷爷,我叫马恩花,生于癸未年春天,……
  
  听到“马恩花”三字,醒尘心中咯噔一下,有股触电之感,涌遍全身,似乎有一把锥子,再蜇刺他那脆弱易疼的心,暗思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巧事?他马上又打消念头,心里说,哪有这等美事!心乱如麻难成事,还是静一静吧。
  
  马恩花一五一十把自已经受苦难,出逃原委,和盘托出,告于方丈。
  
  原来,马恩花于丙申年春夏之交,皇帝选妃事件出现后,她实难接受宫廷那种拘谨严肃生活。如果从了,此生暗无天日,如果不从,就知必有大祸降临。因此,她提前去异村远方亲戚家里,告诉亲戚事情原委,并恳切请求亲戚,她出逃后,一定把爹妈接过去,以防官兵气急败坏,乱杀无辜。临别,长跪亲戚面前不起,肺腑之言,感天动地,泪飞如雨。亲戚再三保证后,马恩花告别离开,连夜出逃。第二天,异村亲戚便上门接走马恩花爹妈。马恩花带着少许家什衣物,便沿河而下,这一走便是数月。其间,越高山,趟大河,吃野果,喝涧泉。困了,天地为被;醒了,与星猿为伍。特别是近两个月,大雪封道,四海茫茫,饥肠辘辘。为此,也曾掉过眼泪,实在太难了!跌跌撞撞,走走停停,漫无目的,举目无亲。半夜来到太平寺时,躲在门口下避雪,严寒侵袭,饥饿缠身,最终昏迷于寺门外。投奔之难,有马恩花诗词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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