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第二章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第1/2页)

清晨，阳光洒落在葛覃岛的大地，小耿植和父亲一起吃过早饭后就出门往三爷爷的宅子走去，而父亲则去土墙外的地里务农。耿植居住的地方名为“维叶里”，作为汉帝国地方行政单位的末端，每“里”大约百户人，由“里正”负责管理，每家周围建有土墙，耕地都在土墙外。
　　
　　耿植一路走来也遇到不少正从宅子里走出来准备去田里的青壮子弟，每户人家都住在不同的宅子里，宅与宅之间筑有围墙，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就是基于这样的生活背景。
　　
　　“小植！小植等等我！”背后传来这样的呼喊，耿植回头看见小胖正从自家宅院门口向自己走来。
　　
　　时间尚早，一般这时候，像耿植一般大的孩子都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小胖人长得胖乎乎，看起来像个小懒货，但其实是几个孩子里少有的不贪睡的，而且他吃的也不多，但就是能长肉，显得敦实。
　　
　　“早啊，小胖，你也这么早去三爷爷那里吗？”耿植对着小胖胸前轻轻来了一拳。
　　
　　“嗯呐，今天家里包了粽子，阿爹叫我一早给三爷爷送去，也带了些给你们家。”小胖一手轻揉胸前，同时轻摇另一只手上提的粽子。
　　
　　耿植这才想起今天是端午佳节①。这一带的人家大多是金陵陈家的佃户，以前闹饥荒，不少人家撑不住把自家土地卖给了陈家。
　　
　　那金陵陈氏诗书传家，颇有仁德，收的租子只比朝廷收的赋税高一点，加之这几年风调雨顺，是以农户家也都有余粮，遇上喜庆节日，嘴馋的孩子们也能一饱口福。
　　
　　只是朝廷明令禁止三人以上无故聚饮，违者罚金四两，乡野农夫可付不起这么昂贵的酒钱，所以节日对成年人来说就少了一份趣味。
　　
　　两个孩子一路嬉闹来到三爷爷的院子外，看到一男一女两个童子正在院门口说笑。一旁的小胖一见这副光景，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几个孩子互相招呼，但小胖对那男童不理不睬，对那个女孩也只是硬邦邦的应了一声。
　　
　　耿植看着小胖这般作态心里暗暗好笑。
　　
　　大概是四五天前小胖对两人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后来小耿植就直接问了小胖，小胖把耿植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说他喜欢那个叫二丫的女孩，长大了以后要娶她，耿庆这小子和二丫关系最好，是他的情敌，不能和情敌说话。
　　
　　多么朴素的价值观啊，每次想到这里耿植就要拼命忍住笑意，后来他又问小胖为什么对二丫也不冷不热的，这次小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害羞……
　　
　　小孩子就是幼稚，今年已经足足四岁半大的小耿植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这时候一位跛脚老人打开院门，招呼孩子们进去，这老人名叫庄博，大家都叫他庄伯，是三爷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此时已然年近花甲。
　　
　　他年轻时被贼人劫道，家人都被杀害，三爷爷路过时救了他性命，又安葬了他的家人，自那以后他便随侍三爷爷左右，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而三爷爷本名耿怀，已是一百二十三岁高龄，所以昨日小胖说什么长命百岁，与咒老者早死暴毙无异。
　　
　　说来有趣，老者耿怀十五岁出游时在乡里辈分低的可怜，不少刚出生的婴儿都是他叔伯辈甚至爷爷辈的，而一百多年后再回来人人都管他叫叔伯爷爷。附近唯一还记得有他这号人的老人也在三年前——也就是三爷爷刚回来没多久就去世了。
　　
　　孩子们如往常一样三三两两的来到院子里，这是耿怀和乡亲们说好的，五六月正是农忙的时节，大人们多数没空看孩子，孩子也不多。大点的都能和父母一起务农了，只有几个小不点要人照看着，所以都送到耿怀的院子里来。
　　
　　顺便还能学些知识，乡民们大多没什么文化，但对于知识的敬畏之心是不缺的，而孩子们自身也很喜欢这里。
　　
　　老者任由孩子们在院子里嬉闹谈笑，自己埋头看书。过一会儿见孩子们都到齐了，于是起身拍拍手，小家伙们像一群欢快的小兽在院子里蹿腾，好一会儿才懒懒散散的整好队列。老者于是领着大家迎着朝阳打了一套拳，又嘱咐他们这拳法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好处多多，要勤加练习云云。
　　
　　“三爷爷！我有个疑问！”这时候队伍里的小胖说。
　　
　　“嗯，小胖你说。”刚训完话的耿怀老神在在。
　　
　　“这套拳法的名字为什么叫广播体操啊！”
　　
　　“是啊，为什么叫广播体操这么个怪名字？”此问题一出，小家伙们顿时不淡定了，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
　　
　　老者没想到是这么个角度刁钻的问题，一时不好回答，思忖了一会儿制止吵闹的孩子们开口解释道：“所谓广播，顾名思义就是广泛传播的意思，而体操呢，就是操练身体，而操又可以理解为操行、品行，那体操就是身体的操行，所以这广播体操嘛，就是意在广泛的传播，让人们多多习练，锻炼身体以提高身体的操行。这何谓身体的操行呢？就是指身强体健，身体各个方面的表现都要……”
　　
　　白首老者背着双手在一群孩子面前侃侃而谈，从队伍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下面队伍里的小耿植悄悄对旁边的小胖说：“这些都是三爷爷瞎编的，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他，他说他师父教他的时候只告诉他这叫广播体操，其他什么都没说，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
　　
　　一旁的小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正准备把脸转向耿植好好求证一番，但眼角余光瞥见前方三爷爷的耳朵动了动，又转头向这边看过来，连忙止住动作，收敛表情，作认真听讲状。
　　
　　耿怀狠狠瞪了小耿植一眼，也不作计较，继续胡编乱造蒙骗懵懂无知的孩子们，好半天才停下来。
　　
　　耿怀又命庄伯自房内取出书籍发放给孩子们，彼时造纸术已经出现，且经过蔡伦改造后易于书写，但并未普及。是以承载文字同以前一样，多用竹简和丝帛。
　　
　　老者爱书，所藏书籍都是用上好丝帛制成，柔软轻便易于携带，只是昂贵了些。拿来给孩子们用的也都是帛书，老者每晚决定好第二日教授的内容之后便誊写在丝帛上，第二日发给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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