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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1/2页)

若水月。
  
  夜已是黑了。丝丝凉意侵入容珩的身体内,侍女拿来毛毯搭在容珩的腿上。
  
  “珩公子,今夜可要吃些宵夜?”侍女问。
  
  “今夜便不必了。已是夜了,你先去休息吧。”容珩望着天空说道。
  
  “是,换班的姐姐已经在候着了。珩公子需要唤一声即可。”
  
  容珩摆摆手,侍女退下。
  
  夜是寂静的。庭院里栽种的草木显得青黑,虫儿的叫声此起彼伏。木椅轮子的滚动声丝毫没有影响到虫儿的欢乐。
  
  长得甚好。容珩看着草木心道。透过枝枝叶叶,看见有灯火在动。
  
  “你在找什么?”
  
  拿着灯火佝着身子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
  
  “珩公子。”余桑对容珩行礼道。
  
  “你找什么这么认真,竟连我来了都没注意到。”他问。
  
  “一只耳坠。”
  
  容珩看了看余桑的耳朵,右边耳朵确实少了一只耳坠。
  
  “你找了多久了?”
  
  “有些时候了。”余桑答。
  
  “天已经黑了,明日找方便一些。”
  
  余桑像是没有听到容珩说的话,继续提着灯佝着身子找。
  
  容珩摇着木椅慢慢跟在余桑身后。
  
  “珩公子不去休息吗?”
  
  “我时间多得是,何时不可休息。”他答。
  
  “这耳坠很贵重吗?”他摇着木椅跟在她身后问她。
  
  “只是一只一般耳坠。”
  
  “那这耳坠对你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没有什么意义。”
  
  “那你为何非要找到它?”容珩问。
  
  “这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想要并且觉得必须找到它。”
  
  摇着木椅的手停止,这句话似曾相识。
  
  在很多年前,有人也这样说过。那时,他的腿还能够走能够跑。那时,说这句话的人和听这句话都还是一个个稚嫩的孩童。
  
  “采桑,你要去哪里?”他听见若若问。
  
  “我的手绢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要去找。”
  
  “可是天已经黑了,明日再去找吧。”
  
  采桑小嘴微微抿着,不再说话。
  
  若若又问她,“那是根很贵重的手绢吗?”
  
  “不是。”
  
  “那,是对你很重要的手绢?”
  
  采桑摇摇头不说话。
  
  这时他说,“那你为什么非要这时候去找?”
  
  这样的东西不是有很多替代品吗?那时他心想,不过他碍于采桑是个女孩子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采桑扬起头,倔强的说道:“那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想要并且觉得必须找到它。”
  
  后来。后来。后来,便是噩梦的开始。
  
  “珩公子?珩公子?”容珩思绪收回来时,余桑在一旁轻声唤着他。
  
  “珩公子,你怎么了?”余桑问。
  
  “没事。”他礼貌笑笑,喃喃道,“不过想起了故人。”
  
  “许是对珩公子很重要的故人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在夜里突然想起。”余桑为他压好腿上的毛毯,柔声道。
  
  如若不是出自于青楼,她现在也许是一个贤妻良母。温柔美丽,善解人意,得体大方又通晓才艺。
  
  只是,容珩看到的,是她多年来在思江楼习得的讨好人欢心的作为。
  
  “余桑,在这里,你不必做一个假的你。”
  
  她到底经历了许多事,依旧平静的装作为他整理毛毯。转移话题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故人,能让珩公子这样挂念?”
  
  “她的名字与你的名字中有个相同的字。”他说道。
  
  余桑并不在意,当有人要倾诉时,不关他说什么,自己只需要静静听着就好。她都不知道自己听过多少人说过多少挂念的人,看过多少人饱受思念苦痛的模样。
  
  “我认识她时,我们都还小。她笑着对我说,她叫采桑。”
  
  并未真心倾听的余桑的脸色霎时凝固,双手紧紧攥住,心里某种不安分因子在躁动。
  
  “她曾经丢了一根普通的手绢,也像你一样,倔强的说那是她的东西,她只是想要并且觉得必须找到它。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那这位姑娘现在在哪里呢?”余桑一字一句问道。
  
  容珩沉下一口气说道,“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容珩回忆道:“我掉下了山崖,这双腿也是那时候摔断的。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后来也再没有找到过他们。”
  
  容珩慢慢说道。他甚至有些惊讶,多年以后自己能这样平静的说出这些日夜缠绕他让他痛苦的事。说出来,也不过如此。心依旧是痛的。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在这样平静的普通的夜里,他像诉说别人故事一样对着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青楼女子说了这些事。
  
  纵使在思江楼习得的忍受力有多好,余桑的眼里泛起点点光亮。她伪装的伎俩是极好的,在他身后淡然不露声色问:“也许珩公子那位故人还活着,可是珩公子换了身份让她寻不着了?”
  
  “也许你说得对。那时候我也是用了一个普通的假名,杜月,想来要是她寻我确实是难寻着的,况且我还在是待在这种地方。”
  
  “珩公子,我觉得那位故人是还活着的。”
  
  “为何这样觉得?”
  
  “你没有寻到过她,说不定她也是和你一样换了身份在某个地方生活着,只是你们都没有寻到过对方罢了。”
  
  容珩转头看向余桑,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明亮。
  
  “可寻到你的耳坠了?”他问。
  
  “不寻了。这世间本是如此,总会有莫名消失走散的,若是有缘,总会再见着的。”她推他的木椅送他回房,转身即刻泪珠掉下,不出声音。
  
  他拿起笔墨,想起他们,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名字。
  
  若若。
  
  采桑。
  
  余世华。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回到房间的余桑终于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的重复着。她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直以为,在这世上,自己这样的罪人除了余世华还愿意在意就没有人能记得自己了。自己这样的罪人已经没有资格让别人记起,让别人挂念。这些年来,纵使过得不情不愿,她都默默承受,她当是在赎罪。
  
  许是上天觉得她的罪过已经赎完了,所以让她再次遇见了容珩,不对,是杜月。
  
  “华,你是不是在上面保佑着我?我过得很好。你知道吗?我遇见了杜月,这么些年来他还挂念着我,他还找过我们。你知道吗?”余桑对着天上的星星说道,“你应是知道的,你在上面什么都是能看见的吧。华,这一次,我会好好做我自己的。”
  
  谢谢。余桑在心里默念。
  
  清晨,侍女为容珩更衣。余桑接过侍女手上的衣物,笑着示意侍女不要出声,侍女则在一旁看着。
  
  “余桑?怎么是你?”容珩惊讶问道。
  
  “都是珩公子的侍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难道珩公子不愿意让我服侍?”
  
  “当然不是,只是,这都有规定。你不必做这些不是你做的事。”容珩道。
  
  “规定难道不是为了打破而存在的吗?”余桑笑着说道。
  
  容珩笑笑,不再说话。
  
  “怎么样?”余桑为容珩束发,看着铜镜问容珩。
  
  “你的手艺不错。”他答。
  
  自那以后,余桑便日日为他更衣束发,时常伴在他身侧。她卸下多年的伪装,她紧紧抓住这次机会,于他倾心相待。
  
  那天,她为他微风中起舞,眼角都是笑意。世上上乘佳人也就是如此吧。
  
  他说:“余桑,真实的你很是好看。”
  
  她笑而不语。为他盖上毛毯,斟上一杯清茶,与他一同欣赏这庭院里的草木。
  
  她说,“长得真好。”
  
  他看着她的侧脸答,“是啊,真好。”
  
  便有下人偷偷谈论,新来的女子余桑与珩公子怕是互相爱慕。若水月周围隐藏的暗中保护容珩的护卫也送消息给越离说过此事,越离看后,脸色欣喜,嘴角微微上扬。
  
  余桑了解到容珩自从少时搬来这若水月后便再没有出去过。她问他,“珩,你想出去看看吗?”
  
  “去哪里?”他问她,又看向自己的腿,微微皱眉,“我不方便。”
  
  “珩,去哪里没有干系,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不方便。重要的是,你想吗?”余桑笑盈盈看着他,他竟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
  
  她又问,“你想吗?珩。你想和我一起出去到外面看看吗?”
  
  “你说去哪里?”他笑着妥协道。
  
  “就去最近的镇上看看,可以吗?”
  
  “嗯。”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出若水月,第一次来到这么多人的地方。卖东西的小贩吆喝着,小小孩童在街道上欢快跑来跑去,唱着歌谣,赶路人来来往往。
  
  “珩,想买些什么吗?”
  
  余桑推着容珩慢慢在街道上走着。容珩看向一边的耳饰摊点,示意余桑停下。
  
  “哟,公子,随便看,这都是现下最流行的款式,个个都好看呐。”摊主热情的招待着。
  
  斟酌了一会儿。
  
  “来,低下头。”容珩对余桑说道。
  
  “珩,这……”余桑到底是女儿家,在这大庭广众下与容珩做这有些亲昵的动作还是会不好意思。
  
  “过来。”他柔声拉着她的手,她弯下腰,青丝落下,触碰到他的脸庞,微微发痒。
  
  他的手指有着与自己不同的温度,他轻轻捻了下她的耳垂,一只耳坠挂在她的耳垂上。
  
  她起身,脸颊绯红,羞涩的笑笑,转到他木椅后面。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朱红色耳坠就像是专门为夫人打造的一般。夫人本就生得美丽,如今戴上着耳坠更是漂亮了。公子,你说是不是?”为了卖出东西,摊主也是不停说着好话。
  
  “朱红色?”余桑轻声问道。
  
  “怎么了?你不喜欢?”容珩侧过头问她。“我觉得你戴着挺好看的。”
  
  她犹豫着,然后露出大大的笑,道:“喜欢。”
  
  你送的,我都喜欢。
  
  “老板,就要这副耳坠了。”
  
  “好嘞。公子与夫人两人真是恩爱啊,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啊。”
  
  余桑的脸颊愈发红润,一言不发。
  
  “多谢老板。”容珩笑着对摊主说道。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回若水月的路上,两人时时对视而笑。明明看着对方又立马避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看向对方,又笑着避开。
  
  “珩公子,到了。”马车停下。
  
  刚进大门,便有侍女来禀告。
  
  “珩公子,沐之下叶沐回来了。”
  
  余桑虽不知此人是谁,不过应是与容珩商量重要事情的人,便对容珩说道:“那我便下去了。”
  
  “不用,陪我一道去见他。”容珩笑着对她说。
  
  余桑笑着应声“好。”
  
  “你回来了。”
  
  听闻声音,叶沐起身,却见容珩身边跟着一位女子。虽说容珩身边跟着女子并不稀奇,让叶沐有些惊讶的是,这位女子他见过。
  
  正是那年思江楼时维听她弹琴的女子。他曾见过时维对此人有些不同。
  
  “怎么了,叶沐?”
  
  “我见这位姑娘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余桑不知如何对上这话,容珩却道:“你若是见过也是正常的。她是琴师,琴技甚是了得。越离为了我可是专把她从外面请回来的。不过,现在,她是这里的人了。”
  
  现在,她是这里的人。余桑记住了这句话。
  
  “原来如此。”叶沐笑笑。既是这样,那越离应是知道她是思江楼的妓女。思江楼已毁,这些人便有逃出来的,各自找地安生。容珩要求的侍女品格很是高,那这女子来这里也不是多奇怪。她一个女子,纵使有些功夫,也不会在这若水月容珩造成伤害。
  
  “身体怎么样?”容珩问叶沐。“让我瞧瞧。”
  
  容珩给叶沐把脉。
  
  “余桑。药室有专门给叶公子的药方,你现在去煎上一副。”
  
  “是。”余桑离去。
  
  “功力恢复得不错。我能够理解你急切的心情,可你有些操之过急了,若是按照这种速度,你的身体极有可能承受不住,以致半途而废。”
  
  “多谢。我会注意的。”
  
  “怎么样?”容珩问。
  
  “和你告诉我的差不多。不过现在线索又断了。”
  
  “你们的情况淞已经全部传信告诉我了。越离已经派人查找线索了。”容珩说道。随即命人拿来一封信,递给叶沐。
  
  “这是越离给你的。这些事都是越离在操心,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参与。以后就是你与越离直接联系,我只负责帮你恢复身体功力。”容珩喝上一口清茶,道。
  
  “越离,到底是什么人?”到现在,叶沐都还没有见过越离,自然对这个人有些好奇。
  
  “以后你会见到他的,自然就会知道了。对了,沐之下放心不下你,虽然调了阚几牙来给你,还是有很多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还活着。越离已经安排好了,这几日你若有空可以去见见他们。”
  
  “多谢。”
  
  “不谢。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把事情看淡一点。”容珩道。
  
  多年前,断天堡的大少爷作恶多端,堡主的夫人也是凶悍无比,她的武功在堡主罗正明之上,罗正明虽然是个比较明白事理正直的人,但是拗不过其夫人。在断天堡管理地界上生活的百姓受尽了大少爷的欺侮,这事传到了裁尘的耳朵里。
  
  “师父,断天堡也和我们一样属于上面吗?”裁尘问。
  
  “是。”
  
  “师父,这断天堡要不得。为何上面不管理此事?”
  
  “尘儿,这事不归我们管。”千代说。“你记住师父的话就好,惩恶扬善,除邪扶正。只是,有时候你不得不看对象。”
  
  “为什么?”他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
  
  裁尘听了千代的话,放下了这件事。但是后来偶然路过断天堡的地界,亲眼看见大少爷竟活生生当街打死了一个不小心撞了他的孩子。裁尘生性善良,经常接受千代的教诲,这一惨烈的事血淋淋发生在眼前,他是怎么也不会不管的。
  
  那时他还是个孩子,比大少爷还小几岁。可他趁着堡主当时不在,隔夜就潜入断天堡杀了大少爷。事情败露,他被堡夫人抓住,面对武功刁钻狠毒的堡夫人,他抱着赴死的心态拼命一博,最后竟杀了堡夫人。当然,那以后他在床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地走路。
  
  此事一出,上面的人要拿他性命,是千代保住了他。裁尘不知道千代用了什么法子,只是此后他就随千代搬离黔城千水之间,再也没有回去过。
  
  后来,他又做了这样类似的事,惹得上面的人要千代亲手杀了他。只是这老头儿,到底是没有服从上面,把他锁在了地牢,照样教他功夫,直到他的功夫都已经超过了老头儿。
  
  时维和裁尘很快就赶到了断天堡的地界。在时维的建议下,两人大致打听了一下现下断天堡的情况。
  
  “哼!”裁尘发出鼻哼声,“这罗正明还真是不买教训,又教育出了这么个儿子!”
  
  时维不知道裁尘的事,没有理他。这样的人时维这么年来做任务见得多也杀得多了。不足为奇。
  
  时维在乎的是,断天堡能提供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请问这位小哥,这断天堡堡主可在堡内?”一小二端菜上桌,时维趁机问道。
  
  “两位公子是外来人吧。”小二说道。
  
  “正是。仰慕断天堡堡主,特地拜访而来。”
  
  “那你们可就来对了。这个月十七是堡主的寿辰,天成少爷是个大孝子,老久就为堡主张罗着了。到时候可有热闹的。”
  
  “哼。孝子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这堡主也是瞎眼,看不清这坏东西背着他干了多少坏事!”另一桌的一个人说道。
  
  “客官。有些话可说不得。”小二急忙止住那位客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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