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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女人失踪后,发现被装在快递里

06 女人失踪后,发现被装在快递里 (第2/2页)

我们在三单元楼下犯了难,我可以敲门,也可以开锁。但如果里面真是嫌犯,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
  
  五楼的灯没亮,有可能人睡了,也有可能不在家。这个高度很少有人安防盗窗,夏天也都开着窗。我让周庸和田静守在单元里,我顺着水管爬到了五楼。水管对着的是厨房,窗户没锁,我慢慢推开窗,进了屋子。
  
  屋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冰箱偶尔制冷的嗡嗡声。我站着听了一会儿,感觉屋里应该没人,踮着脚四处看了看,确定确实没人,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
  
  我在冰箱冷冻层里发现了一些尸体的残肢,然后开门放周庸和田静进了屋,他们俩看到尸体都快吐了,我说要吐别在这屋吐,会被发现的。
  
  我们三个在屋里四处找线索,周庸拿起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徐哥,他家也有初中生,不会跟小泽是同学吧?”
  
  这时田静有了新发现:“抽屉里有个录音笔。”
  
  我们走过去,田静戴上手套按下了播放键:“我……我跟你讲,虎仔稀缺得很,你……你知道吧,一点也不……不能便宜啦!你……你怎么还录音啊!我……我跟你讲……”
  
  周庸:“这说啥呢,咋还磕巴呢。”
  
  我说这是郭博宇的声音。
  
  这件事情更有意思了,听录音的意思,郭博宇竟然干着走私野生动物的勾当,而且竟然涉及了老虎!我国法律对走私老虎身上的东西是最严的,抓到就是重刑。就连动物园里死去的老虎,也必须立即焚毁,身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流出。这也解释清了,为什么郭博宇家有那么多象牙、犀牛角、鹤顶红、玳瑁的摆件——他就是干这个的啊!
  
  周庸听完我的分析:“徐哥,那这可有点不好办了,他说没仇家,干走私这行最不缺仇家。郭博宇不说实话,我们怎么往下查啊!”
  
  我说我们从郭博宇查起。我本来想咱仨在这儿蹲点,但这人是用刀高手,咱有可能应付不来,反正之前我也答应鞠优了,给她打电话出警吧。
  
  警方接手这个房子,玩守株待兔的游戏,我觉得与他们一起等在这儿,比较好拿到第一手资料。
  
  周庸:“那我们都在这儿蹲点?”
  
  我说不是,让他和田静去调查郭博宇。
  
  田静找工商局的朋友咨询了一下郭博宇的财产跟人际关系。郭博宇名下有一家旅游公司,下边有几个员工,法人是他的妻子。那几年旅游刚开始平民化,前景一片大好。后来受到线上旅游网站的冲击,郭博宇的公司开始赔本,好几次差点破产。但郭博宇一家的名下资产将近一亿元,这些钱凭一家经营惨淡的旅游公司怎么可能赚到呢?根据田静查到的,郭博宇在郊区有一间厂房。旅游公司怎么会用厂房?她和周庸决定过去看看。
  
  他们俩到厂房时已经是零点了,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好在门口蹲点。
  
  凌晨1点左右,厂房的门开了,进了一辆盖着防雨布的大货车。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但能闻到有些腥臭味。过了一会儿,卡车又开出来了。周庸想了想:“静姐,你开车跟着这车,看看它去哪儿。我留在这儿看能不能打探出点什么。”
  
  田静点头:“你小心点。”
  
  周庸笑了:“您也小心。得,您快跟上吧,一会儿那车开没了。”
  
  田静远远地跟了货车一个小时,到了西郊的一个批发市场。田静想开进去,但这里只有登记过的车辆才能入内。田静记下了保安胸牌上的字——西郊综合批发市场。
  
  田静到市场的同时,周庸翻墙进了郭博宇的厂房,而我则蹲在湖滨路小区的自行车棚里,忍受着蚊子的叮咬,克制着不看手机。单元里进了三个人了,但在屋里埋伏的警察没有反应,证明这不是嫌疑人。我只好继续蹲着。
  
  田静在市场附近打听如何进入,终于在一个小卖部老板那儿得到了线索。他问田静想进去做什么,田静说有长辈过生日,想淘点特殊的“宝贝”。可能因为是美女,老板放松了警惕:“那你来这儿就对了。咱这儿的东西,往滨河古玩城一倒腾,那就得翻几倍。而且他那儿假的多,咱这儿都是真的。”
  
  田静:“城南那些动物制品也都是这儿出去的?”
  
  老板很骄傲:“那当然!”
  
  他带田静进了西郊市场,来到了自己家的店,说有新上的果子狸,都是用网套的,没有任何损伤。如果不想要,还有“地龙”(穿山甲)、“过山峰”(眼镜王蛇)或“饭铲头”(眼镜蛇)。
  
  田静谢绝了老板的“好意”,去其他店看了看,发现了猪獾、黄鼠狼、穿山甲、豹猫、鳄鱼、鹰、雕鸮以及赤麂。有活的,有冻的,也有已经切割好直接卖肉的。还有一些店铺卖用蝾螈、蛇、蛤蚧制成的壮阳或滋补药酒。但并没有找到郭博宇家的店铺。
  
  田静进入批发市场的时候,周庸正躲在厂房的角落里。屋里面亮着灯,有人声,周庸估计混不进去,就蹲在墙角的草丛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机会。过一会儿又有大货车开进来,司机停好车,急忙下车进到屋里避雨,周庸趁机钻进了车斗的防雨布中。
  
  防雨布里面是好几个铁笼子,里面一双双蓝色的眼睛盯着忽然进来的周庸。周庸吓了一跳,然后打开手电筒——并不是什么野生动物,而是奄奄一息的狗!周庸数了数,一共有四个笼子,每个笼子装了二三十条狗。本来空间就小,有体弱的狗被其他狗踩在下边,满身血跟毛胶合在一起,不知死活。
  
  周庸又等了一会儿,屋里熄了灯,他跳下车,趁机四处转转。他发现这片厂房大概分为五个区域——屠宰区、分割区、分类区、制作区和冷冻区。
  
  开始时,周庸以为这是个狗肉黑作坊,直到他在制作区发现了一盆盆半成品的狗骨、狗牙、狗皮还有狗的头胄部分,以及一箱箱贴有虎骨、狼牙、鹤顶红、麝鼠皮标签的纸箱!在远处一个柜子里,他还发现了成品虎仔,有白的和黄的,纹路清晰。
  
  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造假的作坊,用狗为材料,制作各种珍贵动物制品,用来骗钱。
  
  后来周庸和我说:“以前听朋友说过,有人用小蜥蜴冒充蛤蚧卖,有的人能用牛角做虎爪,牛骨做豹骨,但没想到狗竟然能造假成虎!”
  
  之后周庸又去了冷冻区,发现了大量用狗伪造的虎、豹制品!周庸给我打了电话,我在蹲点,静了音没接,他就给田静打了一个。他们俩交换了一下信息,田静给周庸讲了市场的事情。
  
  周庸:“那就对上了,郭博宇应该是做完假的动物制品,拿到西郊市场去销货。”
  
  田静问他有没有和我说这些事。
  
  周庸:“没有,估计徐哥蹲点还没结束呢,刚才没接我电话。对了静姐,有个事。”
  
  田静问他怎么了。
  
  周庸:“这地方太偏了,打不着车,你来接我一下呗。”
  
  在田静开车去接周庸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嫌疑人。
  
  当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我打算再蹲半个小时就回家睡觉。这时,有个男人走进了三单元,我看着楼上的感应灯一层一层地亮起,然后他来到了屋里埋伏了警察的五楼,停下了。
  
  我直起身,退到大门处继续观察,忽然听到楼上一声大吼,然后是杂乱的下楼声和喊声。
  
  我装作一个正往家走的路人,向着三单元的方向走去。忽然三单元蹿出一个人,身后还追了几个警察,我假装惊慌地往旁边闪了闪,在那个人经过我身边时,伸脚绊倒了他。就这样,嫌疑人李伟落网。
  
  我作为“见义勇为”的群众,跟警察一起回了警局。录完口供后,我在走廊看见了鞠优。她看我出来,约我一起走走。
  
  我们向着出口走,鞠优问我:“想不想知道审讯结果?”
  
  我点点头,说:“当然,费了那么大力气帮你们抓人,总得有点知情权吧。”
  
  李伟对自己杀害郭博宇妻子的事实供认不讳,仇杀!
  
  李伟的儿子得了白血病,换髓后三个月复发,变得更严重了——他没办法,只好四处打听什么能救命。
  
  有人跟他说,虎仔入药可以救命,倾家荡产凑了七十万元从郭博宇手里买了俩,可儿子还是死了。后来李伟拿剩下的虎仔去找人鉴定,鉴定的人告诉他这是用狗做的假货,李伟愤怒之下决定报复郭博宇——从他的妻儿入手。
  
  他每天开车在郭博宇家附近转,寻找报复的机会。终于有一天,他看到郭博宇的妻子领着孩子等在路边,还拿着手机。他猜测会不会是他们打了专车,于是开车过去,假装是专车司机。郭博宇的妻子还问了一句车牌怎么不对,他说怕罚款,所以换了车牌。郭博宇的老婆没一点怀疑地上了车。
  
  李伟杀了郭博宇的妻子并邮寄尸块后,还打算诱骗郭博宇来赎自己的儿子,趁机杀死他,但还没实施就被抓了。
  
  我问鞠优郭博宇的儿子怎么样了。她摇摇头:“李伟说,郭博宇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分尸下不去手,喂了敌敌畏,然后扔护城河边上了。我们已经找到他了,正在抢救,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离开警局,我和周庸、田静碰了一面,听他们讲述了郭博宇工厂以及批发市场的事情。
  
  我摇摇头,郭博宇大概没想到,自己不仅家破人亡,过段时间也会因为造假和走私被逮捕。杀人分尸的李伟比较好判决,死刑应该是逃不掉了。郭博宇的定罪难坏了法院。他虽然贩卖珍贵动物制品,但都是假的。虽然在市场有店铺,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过野生动物交易。
  
  李伟就是知道,自己的那份录音没法给郭博宇定罪,才亲自动了手。
  
  西郊综合批发市场消失了,但我去滨河古玩城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鹤顶红、犀牛角、象牙制品仍没有断货,大量的游客仍然购买着这些或真或假的“文玩”。
  
  应有尽有的古玩城
  
  前天我接到鞠优的电话,聊天时她提了郭博宇的儿子:“虽然救回来了,但脑损伤很严重,以后智力可能会有问题。”
  
  我忽然想起我假装成记者去郭博宇家采访的那次,郭博宇拿着他儿子的试卷给我看,说:“我儿子学……学习特……特别好,他一定……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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