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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鹧鸪天 第九章 承露台的消夏

第一卷 鹧鸪天 第九章 承露台的消夏 (第1/2页)

(三天后,本章将放置在楔子后作为第一章,并对其他章节做精校修改。)
  
  “先生,先生,等等罗织!”
  
  一个头扎双髻的俊俏女童,沿着山路向上蹦跳而去,每一次跳跃都跨越十数个台阶。
  
  山高万仞,云层如毯。
  
  簇簇山尖浮出毯面。
  
  石阶远处,女童的“先生”穿着白色羽衣浮游在山道上。大袖飘飘,似乎有云气鼓动,整个人就离地前行,速如奔鹿。
  
  名字叫罗织的女童七八个大蹦跳追上,碎步辍在后面,小腿倒腾的极快才能跟住。
  
  二人登山。
  
  这里是归栈洲东部,一片青山绵延数千里,山势极大极陡。群山外散落着一些普通村镇,山中多有云雾涌出,村镇人常说山里有神仙。中心数十座高峰终年隐在云中被云雾锁着,普通人极难一睹真容。
  
  初夏,山上景致颇佳,云层上面暑气消减很多,清风拂面,玉腰奴轻舞,雾气似有若无。
  
  如果是山外的镇民行走其间,必定会赞叹不已,惊叹仿佛仙境。
  
  跟在先生袖子后的的罗织,却只想吃火锅。
  
  女童身前的“先生”只是少年,年纪并不大,每年入暑就常到山中这几座合称承露台的山头来,与其余几家相熟的世家同龄子弟相会消夏。世家规矩多,这些个少年都还未及冠,俨然一个小小的世家子圈子。每次的承露台会,都会有下人们提前搜罗的不同吃食。
  
  前年吃的火锅。
  
  罗织从此误终身。
  
  此后就年年夏天吵着要吃火锅。无论她的年轻先生给她怎么解释:火锅这种东西最宜冬天吃、前年的会上吃火锅只是故意寻个“盛夏凉亭食暑”的雅趣。罗织不听,认定了火锅要夏天吃,即使她不会流汗,也要假装和其他世家子的仆从们一起大汗淋漓。嘴里还嘶嘶有声,喊着辣死了辣死了,大快朵颐。
  
  漫长山道上,一路丢下主仆两人的对话声。
  
  “先生,今年吃火锅吗?”
  
  “不吃的,听谢玄说,是从南方扬子国加急弄来的四肋鲥。今次要吃鱼脍。”
  
  “不吃啊,那好可惜。我都准备好了,今年要加放两勺小火椒,吓呆司椎那个王八蛋。前年他不服要和我比试吃辣的。”
  
  “你跟他又不一样,天生该能吃辣,和他置什么气。”年轻先生在摇头。
  
  “先生,鱼脍是个什么东西?辣不辣?”
  
  “就是把新鲜的鱼肉片成薄薄鱼片,吃生的,蘸好吃的佐料吃。”
  
  “啊,吃生肉啊。不会有小虫吗?”倒腾正紧的脚步声一乱。“先生说过天地万物都带有小虫,一碗水就有四万八千虫,小虫会从肚子里长出来,所以要吃熟食。”
  
  “罗织记得很对。只是鲥鱼物净虫少,处理了可以吃。”
  
  安静一小会。
  
  “先生,虫儿少也是有虫,吃完鱼脍咱们得吃顿火锅吧?”
  
  先生无奈,“火锅又不能解决小虫的问题,还不是你嘴馋。”
  
  “世界上怎么会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不吃。”
  
  ……
  
  翻到山巅,身外就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远近山峰冒出海面,像一座座孤岛。
  
  两人要去的目的地并不是脚下的这座山峰,而是云海远处的那端一座比脚下这座更高的山,两山之间有一道索桥相连。索道本身并不稀奇,只是极长,遥遥架在云海上,飘飘浮浮。
  
  两人过桥。
  
  先生大袖,罗织青裾,山风鼓荡。罗织玩闹,刻意加重脚步,索桥就随着两人脚步一上一下晃荡,幅度极大,年轻先生也不以为意,身体配合随着桥面高低起伏,两人都行的稳稳。
  
  对面那座山连着周围远近八座山峰,统称为承露台,相互接着高低索道。每个山头都修建了山道,供不能修行的下人日常修缮维护和运送物资。罗织两人每年都不会直接去往中心的山头,而是会先落在脚下这座山峰半山腰,然后步行登山过桥。罗织曾问过先生为什么,先生答,脚下的卿虎山半山腰有一汪清潭的水声好听,他爱其声雅。至于步行登山,是不想错过路上的好风景。
  
  比如某年雨中过索桥,比如此时的“海上”升圆日。朝日流曦,云潮易色,遍染群山,脚下的索桥在云面投下长长的影子。
  
  山下这时候已经是黄日半悬,可是在这云头山颠,日头恰恰刚冒到云海上。天底下只有一个日头,但高度不同,同时同物,眼中风貌也大不同。
  
  长长索桥才走到半途,目力之外的索桥还是条细线,山上已经传来了远远地喊声。是谢家的子弟谢听棠,“卓吾啊卓吾,可让我们好等——”
  
  紧接着是这个小圈子里的主心骨谢玄开口:“怕什么,等他来的再晚些,一步步走完这索桥。才好有理由叫他吃酒。”
  
  袁家子弟袁若木善谑,“索性走的再慢些。一直听到咱们吃喝几日后离席,他过来赶个残宴。如果吃的也慢,等咱们明年再过来,且算他来个早的。”
  
  三人大笑。搅动前方云海翻腾。
  
  卓吾笑骂一声,不理他们言语,继续带着罗织似慢实快步行。
  
  承露台的主山山头已经被削平,实际上的面积可以说算的上广袤。卓吾和罗织又步行好久到中心的小湖,小湖有长长的步道通到湖心,两侧种满荷蓬。尽头一个朱红色的怪异小亭子,旁边有巨大的水车形状的东西将湖水牵引浇灌在亭子顶上,沿着三面瓦槽碎碎淌下,形成稀疏水幕,消暑气有雅趣。是墨家机关师造的自雨亭。
  
  亭子里除了刚刚已经说过话的三人,还有个不爱开口的周家子弟周洛笙,也是卓吾相熟的。卓吾还没来及坐下,亭中几人反而纷纷站起。袁若木一脸怪笑:“你们看吧,我就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像卓吾这般,来的刚刚是时候,刚到就能看佳人。多好?”
  
  卓吾一脸诧异,问“什么佳人?”
  
  身材高大的谢玄一手把住卓吾的胳膊向亭外拉,言道:“走走,一起到青浦渡,带你去看玉人。”
  
  一行人带着贴身奴仆转身去往主山边界处的青浦渡。罗织和袁若木的小童司椎才刚见面还没来及说话,两人跟在后面唧唧咋咋。
  
  修行中人像卓吾一样喜欢贴地“步行”赏景的毕竟少数。短途可以有各种飞行御空口诀,长途赶路,穷一些的使飞剑法宝,但高空飞行是实打实的“餐风饮露”,实在不是什么优雅事,所以稍稍讲究些的就有符车或飞舟。对应的就有专门“停泊”这些没办法收纳到随身“咫尺”纳物法宝的仙家车马的渡口。
  
  青浦渡就是这类渡口,其实只是一块宽敞石坪,向外云海中虚虚伸出去一块飞石,坪上停车马走兽,飞石有阵法用以“锚定”飞舟。
  
  卓吾路上问:“到底什么玉人?”
  
  谢玄笑笑,“其实是清河国王氏的人,名叫王幼薇,望西京温常公的女弟子,是个女道士。性情放达,重点是生的极为美艳。咱们其实也见过的,去岁烂柯山咱们远远遇到的那个窈窕的女郎,就是她——”
  
  卓吾想起来了,那次是他和谢玄谢听棠三个月夜泛舟烂柯云海,曾远远遇到过一艘船,船头立着位女子,似狐似鬼又似仙,一个照面后倏忽远去。
  
  谢听棠接口,“这次堂兄邀她一起来消暑,她答应了。消夏会后我和堂兄打算去南方诸国去游历,她也同去。刚刚玉符传讯说即刻就到。”
  
  袁若木突然跳起来,嚷道:“好哇,谢玄、谢听棠、李卓吾,你们什么时候瞒着我去会美人,这哪里是兄弟,简直恶劣!”
  
  谢玄笑道:“这能怨谁,谁让你当时不肯与我们一块去烂柯山。”
  
  几人到青浦渡石坪时,除了自家看护舟车的仆役,已经有了一个瘦高女童提前守在那里,眉心有一枚红痣。上前脆声道:“谢相公,我家女郎这就要到了。”
  
  远处有“呦呦”兽鸣声,几个少年齐齐走到崖边,山风扑面,就看见飞石外的云雾猛地翻涌下,有一只白鹿破云而出,上面坐着一个道装女郎。
  
  白鹿疾行几步款款落在飞石上,缓步走下。用力跺了好多下鹿蹄,把粘在蹄上的碎云絮抖落下来。女郎翻身下鹿,日头升起后照在女郎身后的飞石上投出深色的轮廓。一个身穿月白色道袍、戴着防风的帷帽遮住面庞的妙龄女郎娉婷而立——
  
  坪边的植着的山花串串悬垂,花枝在地上形成斑驳树影,宽袖低垂的道冠女郎就立在花荫里,见谢玄他们抬眼朝她这边看过来,就从容摘下额上的帷帽,走出几步,立在阳光下,夏袍单薄,阳光透过道袍在鼓荡的山风里勾勒出一个高挑的少女形体,能看出腰肢轻束、一双腿修长。
  
  隔了好远还背着阳光,面目尚看不大清,窈窕的体态就已诱人。坪上的几人都有点失神,连罗织都有些贪看。
  
  道姑轻声喊:“谢郎君?”
  
  闷葫芦周洛笙低声说了句:“极品。”
  
  袁若木以心声道:“南方之行务必带我。”
  
  女郎的侍婢把白鹿牵走。谢玄横了身后两人一眼,和几人迎上去。
  
  烂柯山那晚月夜朦朦,李卓吾只觉得这女郎美,到底怎么美却没看清楚。这会在初晨阳光下,纤毫毕现。薇姑肤白,露在交领道袍外的一截脖颈颀长,说是羊脂美玉也绝不夸张,脸色又透着健康的绯红。女冠道髻,刚摘下帷帽显得头发有些凌乱。尤其是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
  
  当然,这番欣赏就纯粹如名士赏花,有观敬之心而无亵玩意。首先是这女子身份,清河国王氏也是六国境内几大修行世家之一,出身名门。其次是自家修心,雅趣和恶俗就在一念,不可混淆。
  
  几人返回湖心自雨亭,落座闲话。谢听棠吩咐自家的下人,可以上宴了。
  
  日头渐高,即使是山顶暑气也开始转盛。谢家的随从是个家养老奴,臂长过膝,叫做朱獳,笑眯眯凑过来问:“少爷,要不要老奴用点小手段,落点雨水助助兴?”
  
  谢玄思量下,“不必了,待会要吃鱼脍,暑气衬鲜,水汽太足了反而不美。”转头看向薇姑,“幼薇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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