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回家

正文 第八章 回家 (第1/2页)

“一一，醒醒，到了。”李长州从副驾驶上扭过头，推了推何一的身子。
　　
　　何一惊醒的毛病，总是在睁眼的那一刹那吓坏不少人，吴凡也着实吓了一跳。
　　
　　李长州转过来：“他就这毛病。吴凡，你今天就把车开回去吧，这几天你也辛苦，明天早上去一趟县高中，把监控录像调一下。”
　　
　　“一一，你那个家，你总说把他卖了，那是你爸的心血，怎么能卖？这段时间你就先睡我家，等案子差不多了，我给你假，你好好收拾。走吧，下车。”
　　
　　何一看着下车的李长州：“我行李还在局里。”
　　
　　“我让胡赫给你送来了。”
　　
　　何一着实被这句话暖了一下，在这样深的夜里，以及这样大的雪里。这对一个父母双亡的人来说，热情而又珍贵。但何一早就告诫自己，不能触动于任何方式的热情，以及任何方式的情感表达。
　　
　　第一场雪，不会太冷。因为人们都热衷于感叹大自然的美景，还时不时要伸手去摸一摸积雪处，满心欢喜便不觉得冷。竟还有人在心底希望这雪再大些，再大些，大到把路也淹了，房也盖了，早晨推开门，便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拿着一双脚，咯吱咯吱地踩着初雪，咯吱咯吱地走远。直到这雪大到房子撑不住了，路也无法走了，便不再感叹雪的美了，只好躲在炉火前骂娘。
　　
　　李长州走在前面，背着他那双年迈的手。那双手在起伏的步伐里，显得格外憔悴。何一不仅对这双手印象深刻，也永远忘不了它打在脸上的狠劲......
　　
　　“好了好了，快走吧，等会我爸该回来了。”胡昕挣脱开那只被拉红的手，在空气里甩了甩。
　　
　　“那明天？”
　　
　　“明天我要跟我妈一块回一趟颖州，我舅舅过生日。”
　　
　　何一满脸沮丧地递过孙燕姿地明信片，以及三盒被包的严严实实地药。这是2002年12月7日的下午，何一和胡昕呆了整整三个小时，他们绕着长庶走了一圈，碰到了很多熟人。
　　
　　“我爸回了，快快快！”
　　
　　何一像是听了空袭警报一般，闪进旁边的树丛中，蹲了下来，瞄着一只眼看见一个微胖的男人骑着踏板式摩托车从远处过来，摩托车的年代很久了，老远听到就担心它会在行驶中散成零件，崩死三两个无辜的路人。男人停在胡昕旁，车子也跟着熄了火，表情很严肃，像是在盘问着胡昕什么，胡昕举了举手中的药，并把孙燕姿的明信片藏在背后。
　　
　　就这样，躲过一劫。
　　
　　回到家，已是六点了，赵萍留了晚饭，在沙发前磕着瓜子。何一吃过留的饭，走到沙发前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气氛有些尴尬，赵萍在余光里打量这个马上十七岁的儿子，除了心疼他下巴上的那条疤，真想踹他一脚。
　　
　　何一倒是无所顾忌，跟着电视机里的《快乐大本营》一边笑，一边吐着瓜子皮。
　　
　　“何一，你明年就高三了啊，你再这样早出晚归不务正业的，我跟你说，你就滚出去。”
　　
　　何一吐了一口瓜子壳：“诶呀，你这瓜子咸了，把我齁的。”
　　
　　“你听到没？”
　　
　　“知道。”说完咕噜咕噜地几口水灌进肚子里，“妈，今天有个同学跟我说，咱长庶混进来一个杀人魔。专门杀女人，你可得小心。”
　　
　　赵萍咧嘴一笑：“干脆把你妈杀了算了，有你这样地儿子，活着有什么意义？”
　　
　　“别啊，妈，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等我以后混好了，你享福，你看啊，金银首饰咱就不提了，俗。到时候给你请八个佣人，让你天天享福，最好是外国佣人，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八个，你妈啊，还没那福气。”
　　
　　“一个洗衣服，一个做饭，一个拖地，一个买菜，两个伺候你吃喝拉撒，还有一个专门给你嗑瓜子。”何一说完又抓了一把瓜子。
　　
　　“你少嗑点，我一次就炒一点，都让你给生嚼完了。”赵萍亲亲打了一下儿子的手。
　　
　　“你看你小气样，就你这小气样，别说八个佣人，十八个都伺候不了你。”
　　
　　“好欸，那以后我做的饭你别吃，你最好把你刚才吃的也吐出来。”
　　
　　说罢，何一真将手伸进嘴里开始扣了，边扣边笑，而赵萍也跟着笑了，屋里被电炉烤的很暖，电视机的声音很大，瓜子很香，中堂里何东海的遗像又被赵萍擦了一遍。在这个92.5平米的三居室里，就是何一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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