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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正文 第三章 (第1/2页)

接着,我记得,我感到自己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醒了过来,只见眼前亮着一片红光,红光中划有一道道又粗又浓的黑杠。我还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仿佛被激流掩盖住似的。激动,不安,还有压倒一切的恐惧感,弄得我神志恍惚。不一会儿,我觉察到有人在摆弄我,把我扶了起来,让我靠在他身上坐着,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温存体贴地抱过我扶过我,我把头靠在一个枕头上,或者是一条胳臂上,觉得很舒服。
  
  又过了五分钟,迷糊昏乱的阴云消散了。我非常清楚地觉出,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那片红光是儿童室里的炉火。这时已是晚上,桌上点着一只蜡烛,吴妈端着脸盆站在床脚边,还有一位先生坐在我枕头旁的椅子上,正俯身朝我望着。
  
  当我知道屋子里有了一个陌生人,一个不是欧阳府的人,和欧阳太太也没有任何关系,心里感到说不出的宽慰,深信自己会受到保护,安全有了保障。我转眼不再去看吴妈,开始仔细打量起那位先生的脸来。我认出了他,他是怀德先生,是个药剂师。遇到仆人生病时,欧阳太太有时候请他来过。她自己和孩子们生病的话,她就请一位医生。
  
  “瞧,我是谁?”他问道。
  
  我说出了他的名字,同时向他伸出手去。他握住我“”的手,笑着说:“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随后,他扶我躺下,并吩咐吴妈,要她多加小心,夜里别让我受到惊扰。他还交代了几句,还说明天再来,然后就走了。这让我感到很难过,有他坐在我枕头旁的椅子上,我便觉得有了依靠,有人帮助,他走了,门一关上,整个屋子顿时变得阴暗无光,我的心又沉下去了,一种说不出的哀伤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
  
  “你觉得想睡了吗,小姐?”吴妈问道,口气相当温和。
  
  我几乎不敢回答她,生怕她下一句话又会粗声粗气,“我试试看。”
  
  “你想喝点什么,或者要吃点什么吗?”
  
  “不啦,谢谢你,吴妈。”
  
  “那我想我该去睡了,已经过了12点了,夜里你要是需要什么,可以叫我一声。”
  
  这样有礼貌真让人吃惊!这使我有勇气提了一个问题。
  
  “吴妈,我是怎么了?是病了吗?”
  
  “我想,你是在红房子里哭病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没问题。”
  
  吴妈到就在近旁的仆人下房里去了。我听见她在说:
  
  “翠翠,来跟我一起睡在儿童室里吧,今晚我可说什么都不敢一个人陪着那可怜的孩子了,说不定她会死掉的。真是桩怪事,她竟会昏了过去,我疑心她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太太未免也太狠心了。”
  
  翠翠跟她一起回来,两人上床后,又叽叽咕咕地悄声说了半个来钟头才睡去。我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句,但凭这我就已经能猜出她们谈话的中心了。
  
  “有什么东西打她身边经过,一身白色衣服,随后又不见了”“他后面还跟着一条大黑狗”“在房门上重重地敲了三下”“教堂的墓地里出现一道亮光,就在他的坟头上”如此等等。
  
  最后她们俩都睡着了,烛火和蜡烛也已熄灭,而我却在可怕的清醒中度过了这个不眠的漫漫长夜,耳朵,眼睛,脑袋,全都因恐惧处于紧张状态中,这种恐惧是只有孩子才能感觉到的。
  
  这次红房子事件,并没有给我肉体上带来什么严重的或长期的疾病,只是使我的精神受到了一次震撼,直到今天我还心有余悸。是啊,欧阳太太,是你使我在心灵上造成严重创伤,使它备受痛楚。不过我还是应该原谅你,因为你自己也不明白你做了些什么。在你扯断我的心弦时,你还以为你是在根除我身上的坏习性呢。
  
  第二天将近中午,我起来穿好衣服,裹了一条披巾坐在儿童室的壁炉旁。我觉得浑身无力,全身像散了架似的,但最使我感到难受的是心灵上的一种莫名的痛楚。这种痛楚使得我不断地默默流泪,我刚从脸颊上抹去一滴咸咸的泪珠,另一滴又紧接着淌了下来。然而,我想我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欧阳家的孩子都不在,他们全都跟他们的妈妈坐马车出门去了。翠翠也在另一间屋子里做针线活,至于吴妈,她正来来去去忙着收拾玩具,整理抽屉,一边还不时跟我说上一两句不常有的体贴话。我一向过惯了老是挨骂和费力不讨好的日子,眼前的这种情况,对我来说,本该是个宁静的天堂了,然而事实上,我那饱受摧残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没有任何宁静能使它得到抚慰,也没有一件乐事能使它欢快起来。
  
  吴妈下楼到厨房里去了一趟,用一只釉彩鲜艳的瓷盘端来了一只馅饼。盘子上绘的是一只极乐鸟栖息在玫瑰花编成的花环里,这图案令我赞叹不已,以前我多次提出过要求,让我把这盘子拿在手里仔细瞧瞧,但都被认为不配有这个权利。现在,这件珍贵的瓷器就搁在我的膝盖上,吴妈还热情地要我尝尝盘中那圆圆的可口的油酥点心。好意落空了啊!就像别的许多日思夜盼却久久未能得到的恩惠那样,来得太迟了!我吃不下馅饼,就连图案中鸟儿的羽毛,花儿的色泽,似乎也奇怪地黯然失色了。我把盘子和馅饼都搁到一边。吴妈问我要不要看书。书这个字眼,就像一帖速效的兴奋剂似的起了作用,我央求她到书房里去把那本游记拿来。这本书我曾津津有味地看过一遍又一遍。我接过书贪婪地看了起来,就像一个已经饿了三天的人忽然得到一块面包。
  
  吴妈这会儿已经拾掇完房间,洗过手,她打开一个里面装满漂亮的零碎绸缎的小抽屉,动手给美娜的小娃娃做一顶新帽子。她一边做一边唱着歌。
  
  以前我曾多次听过她唱歌,每次都感到心情愉快,因为吴妈的嗓音甜美悦耳——至少我觉得是这样。可是现在,尽管她的嗓音依然很甜,我却在她的声调里觉出一种说不出的哀伤。有时,他做手里的活儿做得出了神,把歌唱得很低沉,拖得很长,随后她又唱起另外一首民谣,这次倒真是一首悲哀忧伤的歌了。
  
  “好啦,飘萍小姐,别哭了。”吴妈唱完后说道。她这样说,还不如去对火说“别烧了”哩。不过,她又怎么能理解我这个受折磨的人内心的痛苦呢?这天上午,怀德先生又来了。
  
  “怎么,已经起来了!”他一进儿童室就说,“呜,保姆,她怎么样?”
  
  吴妈回答说我很好。
  
  “那她应该显得快活些。到这儿来,飘萍小姐。你叫飘萍,对吗?”
  
  “是的,先生,我叫水飘萍。”
  
  “呜,你在哭,水飘萍小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哭吗?是哪儿疼?”
  
  “不,先生。”
  
  “呜!我敢说,她准是为了没能跟太太一起坐马车出去才哭的。”吴妈插嘴说。
  
  “决不会!嗨,她已经不小了,不会这么任性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毫无根据的指责,大大伤了我的自尊心,我立即反驳说:“我从来都没有为这种事哭过,我最讨厌坐马车出去了。我因为自己不幸才哭的。”
  
  “哎呀,小姐!”吴妈说。
  
  好心的药剂师显得有些迷惑不解。我站在他面前,他目不转睛地朝我看着。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很小,也不太有神,不过现在我敢说,我认为他的眼睛很锐利;他的脸长得难看,但却和蔼可亲。他不慌不忙地打量了我一番之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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